对这一切……
最终,沈立本还是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颓然落泪道:“我什么都说,只求祸不及妻儿。”
“那你贪污受贿的时候,你的妻儿老小有没有跟着一起享受民脂民膏啊?!”楚王殿下冷声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跟本王谈条件?伱只有全部坦白,争取立功这一条路!”
“是,罪臣坦白。”沈立本见老六果然如传说的那般难对付,也就不再心存侥幸了。他先撇清最要命的一件事: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刘琏的命!他是刘伯温的儿子,还是殿下的师兄,罪臣和胡相活腻了,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都是那熊启泰擅作主张,因为他丢了这本账册,吓坏了,想要夺回账册、杀人灭口。他彻底疯了……”
“那账册,不也是你搞出来的吗?!”楚王沉声质问道。
“这本账册是在罪官任上搞出来的,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为啊。”沈立本主打一个推卸责任。
“奉谁的命?!”朱桢追问。
“是,是胡相。”沈立本咽口唾沫道:“哦不,是胡惟庸那狗贼。”
“不对吧,”朱桢摸着自己圆润的腮帮,沉吟道:“那时候,胡惟庸已经不在江西了吧?”
“是。”沈立本点头道:“洪武三年正月,胡惟庸拜为中书省参知政事,之后斗倒了杨宪,便主持了全国的户帖编造。那年年底罪臣进京述职,是他授意罪臣,关照正一道的。他说,江西地狭人稠,少报个十万八万户,根本没人能察觉……”
“他又怎么跟正一道扯上关系了?”朱桢是真服气,这胡相是十处响锣,九处有他。不说好赖吧,单这份无处不在的能量,他就不是凡人啊。
“个中缘由,下官也不可能一清二楚。据说,胡相的发迹,跟正一道有关。”沈立本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道:“胡相正是在江西为官时,与正一道搭上线的,然后藉由正一道飞黄腾达的。”
“……”朱桢心说,他不是靠行贿李善长上位的吗?不过这种陡然崛起的发迹之路,本来就众说纷纭,有各种版本的说法,也属正常。他便道:“细说这段。”
“当时,胡相从浙江宁国知县,转迁江西吉安府通判,官阶虽然升了一品,但仕途绝对称不上通畅。”沈立本便神秘兮兮道:“但胡惟庸这个人野心勃勃,自然不甘心沉沦下僚,他一直在寻找能飞黄腾达的机会。”
“让你细说,不是让你说书。”朱桢郁闷的一瞪眼:“单纯说事,不要夹叙夹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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