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摔碎,桌凳掀翻。
时汝楫从来没受过如此大的气,自己也算是惠安一手遮天的人物,何曾被人指着鼻子数落来数落去。
那张三算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亲军都尉府的千户,皇帝的一条狗而已,竟自大不已,动辄干涉起地方上的事,你以为你是新来的泉州府知府啊,不是你该管的事,就别乱伸手去管!
手伸多了,容易被砍断!
冯远虑走入二堂,看着一片狼藉,叹息道:“县尊何必与他置气,再多逞能,终究也是个过客,他总不能一直待在惠安县折腾吧。亲军都尉府的人下来,定是身负皇命,不会在途中耽误太久。”
时汝楫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你说,他若是在路上出点意外,比如掉河里淹死了,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死了,喝口水呛死了……”
冯远虑打了个哆嗦,急切地劝说:“千万不可,万万不可。亲军都尉府的人不能招惹,他们与检校关系密切,说不得在暗处就有检校的影子,行差踏错半步,都可能是万劫不复。唐通判走之前可以嘱咐我们,绝不可生出事端。”
时汝楫也只是愤怒冲昏了脑袋,发泄一通之后,终于平静下来:“没错,我们不能动他。只是我不希望他三进惠安县衙了,每次看到他,总有一种命不长久的错觉,他这次往哪里去了?”
冯远虑微微摇了摇头:“跟着双溪口的人南下了,不过看天色,他若赶路的话,应该不会停在双溪口,而是去洛阳镇歇着。”
“洛阳镇吗?”
时汝楫皱了皱眉头,沉思稍许,终松了一口气:“那里倒没什么好担忧的,李宗风这些年来没少给县衙作对,仗着家里有些钱财,总是接济那些穷酸百姓。只是此人行事缜密,又无破绽,县衙拿他也没办法。如今看,倒还是得感谢他一次了。”
冯远虑赞同道:“可不是……”
双溪口外岔路口。
林琢拉着顾正臣的胳膊,满怀感激地说:“你就回双溪口坐一坐吧,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想法。”
其他乡民一脸真诚。
顾正臣微微摇头,谢绝了林琢:“我要做的事还很多,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回去告诉大家,朝廷派了新的泉州知府,那是一个可以为民做主的官员,若是还有人欺负你们,就去找他。”
林琢苦笑不已:“知府岂是我们这种小民见得上的。”
顾正臣笑道:“这个知府不同其他,容易见得很。萧成,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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