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郁闷:“你如此信誓旦旦,若是猜错了该如何?”
刘基淡然一笑:“错了,那便是天时不在我。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顾县男,人需要一往无前、坚定如山的信念!”
顾正臣目光炯炯:“好一个坚定如山的信念,可这只是决定谁先手,若你错了,岂不是心态已失,信念已去?”
刘基拿起白棋,平静地落下:“猜错了,只是天时不在我,但我还有地利、人和。谁说没有天时,就不能依凭地利与人和取胜?纵是天时地利尽失,只要还有人和,就能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
顾正臣肃然起敬,拱了拱手:“诚意伯以为,人和可胜一切?”
刘基见顾正臣落子,便跟了一棋:“夫天在上,夫地在下,唯人和居中。居中则为统帅,说到底,天时地利不过是人和的棋子,用得好,那就是妙棋,逼人入绝境,用不好,那就是昏招,害人害己,大势难回。”
“顾小子,你处事谨慎,小心为之,不也很清楚人和的道理?只是你的做派却不甚高明,得罪了不少人啊。你虽立于天之下,可失了人和,很容易便失去地利,没了地利,脚下随时可能是深渊,向前的每一步,都是临渊而行。”
顾正臣苦涩地点了点头。
自己看似风光无限,可在朝堂之上,确实无人照拂,甚至还得罪了不少人。
别看自己与东宫、皇帝扯上关系,与徐达、沐英、吴祯等人走得近,可他们不是皇室就是武将,不是文臣。
遍数朝廷中的文臣,能与顾正臣走得来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已经走了的詹同,另一个就是曾经的工部尚书、现在的江西参政李敏。
但这两个人,也只能说是与顾正臣谈得来,并不是什么“党朋”。虽说宝钞提举司的费震与顾正臣关系也不错,但他现在还没什么影响力,一个提举,比他官职高的多了去。
说到底,顾正臣在朝堂之上依旧是毫无根基,没有人和。但凡提到顾正臣的奏折,几乎全是弹劾……
“诚意伯教我!”
顾正臣肃然道。
刘基捏着一枚棋子,见周围无人,低声道:“若能教你,我又怎会乘舟归去?顾县男,你有你的际遇,也有足够的智慧与担当,我相信有朝一日,你能取胡而代之!”
顾正臣点落棋子,低头道:“一个‘将偾辕而破犁’的厉害人物,可不是我这等小人物可以招惹。我只想安安稳稳做点事,为百姓,为大明,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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