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安宁,便会把那早夭的、养不活的婴孩认龙王作干亲,送于他老人家。这就像咱凡人走情访友,所以俗名儿就叫做‘走亲’啦。”
老汉说得委婉,但茶棚里哪个听不出来,这分明是借鬼神之名,行溺婴之实。
士子中有人摇头唏嘘:
“长闻吴越远离兵乱,是世间难得的平静富庶之地,不意也有如此人间惨事。”
同伴随声附和:“豺狼当道,何处能独得安宁?”
不料,那年轻的丈夫却突然开口反驳:
“郎君可说错了。”
“这不是惨事,这是好事啊。”
“好事?!”士子闻言大怒,正要拍桌痛斥,余光不慎瞄着僧道,悻悻罢手,只是怒目而向。
丈夫低头避过目光,却没闭嘴。
“郎君息怒,可知河南道去岁大饥?”
“自然。”士子愤慨,“连年干旱,颗粒无收,可恨地方官仍旧横征暴敛,以致十室九空、生灵涂炭!”
“那么淮南道呢?”
“紧挨着河南道,流民遍地,盗贼蜂起。”
“我们一家便是从河南经淮南逃难而来。”
年轻丈夫一句话引得屋里一团哗然,他自己反而神情平静,平静得近乎麻木。
他继续说:
“在河南道的时候,无论水里还是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到了淮南,路上处处是饿殍,水里也常常见着抱作一团的尸体,船家捞上岸看,原来都是整整齐齐一家老小。而进了吴越,河上偶尔飘着的只有婴孩,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他说话语气很轻,可内容却重得谁也接不过口。
众人一片沉默,眼见气氛越来越僵。
店家干笑两声,岔开话头。
“客人一路辛苦,但进了咱江南地界,便无需担惊受怕了。”
丈夫轻笑着点头。
“听说余杭城富庶,我打算过去投奔亲友,希望能找到活计,养活家人。”
店家也是点头笑道:
“客人好见识,咱这余杭城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富庶。别说活人只要有手有脚,都能找着活计衣食无忧。就算那孤魂野鬼,每到逢年过节,都有官府设下厉坛,叫没子孙的祖宗们混个肚饱。
远的,过了中秋节,就是余杭观潮的好日子,在城外自有观潮的大好热闹,在城里,则有七十二家寺庙道观各显神通,祭拜潮神。
近的,出了蛇陉,听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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