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高虫鸣。
叶月君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时常在想,人的心要是能拆成两半就好了。倒也不是人分成两半,光是心就行了。人在默凉这边的时候,她要操心那些尚未安葬的鸿雁友人;人在这边看好了风水,挖好了坟坑,心里又一直想着默凉那里。她就觉得,要是能把心拆开,同时想,兴许也没这么累了。
若能真正地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待叶月君回到老太太的住处时,已是卯时了。她知道,这会大家睡的正熟,也没有折腾出什么动静,自个儿翻进院子里站了一会。过不了多久,太阳一出来他们就醒了,她觉得自己等着就行。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她心里不禁感慨:这的确是她喜欢的一个布局,就跟她和当年的爱人生活的地方很像。空间不大,所以没地方摆桌子,只有两张长椅。支了两根棍,拉了绳,用来晾衣服。屋檐下有燕子的窝,墙边种了稀疏的花。后院空间相对大一些了,但一年到头还是没地儿落脚,要晒红薯,晒麦子,晒地瓜,晒很多东西。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她四下看了看,听到屋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倒也不是房子不隔音,而是她听力好。有窗的这个屋子正是默凉和席煜的,两个人都睡得很熟。窗户没关,里面点了驱赶蚊虫的药,有一股淡淡的苦香味飘出来。
她将窗户推开了些,吱呀的摩擦声并没有弄醒那两人,尤其是席煜,还睡得死死的。默凉睡觉的时候竟然还抱着那把剑,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虽然这把剑并不锋利,但她总觉得万一被戳伤了不好,便蹑手蹑脚走过去,小心地将剑从她怀里抽出来。
叶月君愣住了。
这个施无弃没有替他们保守太久的秘密,就这样以意想不到的形式暴露在她的面前。她浑身都在发抖,但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此时她的痛苦与上一次相比,竟然变得有些“习惯”,可她厌恶于这种习惯。
没有时间了。
她无声地颤抖着,稀疏的虫鸣也被她的耳朵隔绝了,她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只剩下这骨剑的惨白。她讨厌这把剑——太讨厌了,却更讨厌自己。若当时听了神无君的劝告,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如今这罪魁祸首,又在假惺惺地流什么眼泪呢?
自己配吗?
她的精神十分恍惚,站也站不稳。但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就在这里瘫下来,因为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那两个孩子醒来。他们是不会愿意看到,一个试图隐瞒起来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一个“入室行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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