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宰宇文护的堂姑母,仍然扣留宇文护的母亲阎氏,以为后图。
并且使人代笔,寄来了一封阎氏的家书,读来无比情真意切。
“天地隔塞,子母异所,三十余年,存亡断绝,肝肠之痛,不能自胜。想汝悲思之怀,复何可处。”
“吾自念十九入汝家,今已八十矣。……吾凡生汝辈三男三女,今日目下,不睹一人。兴言及此,悲缠肌骨。”
“赖皇齐恩恤,差安衰暮。又得汝杨氏姑及汝叔母纥干、汝嫂刘新妇等同居,颇亦自适。但为微有耳疾,大语方闻。行动饮食,幸无多恙。”
“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大者属鼠,次者属兔,汝身属蛇。鲜于修礼起日,汝祖及二叔,时俱战亡。”
“汝叔母贺拔及儿元宝,汝叔母纥干及儿菩提,并吾与汝六人,同被擒捉入定州城。”
“汝时年十二,共吾并乘马随军,可不记此事缘由也?”
“于后,吾共汝在受阳住。时元宝、菩提及汝姑儿贺兰盛乐,并汝身四人同学。”
“博士姓成,为人严恶,汝等四人谋欲加害。”
“吾共汝叔母等闻之,各捉其儿打之。唯盛乐无母,独不被打。”
“其后尔朱天柱亡岁,贺拔阿斗泥在关西,遣人迎家眷。”
“时汝叔亦遣奴来富迎汝及盛乐等。汝时着绯绫袍、银装带,盛乐着紫织成缬通身袍、黄绫里,并乘骡同去。”
“盛乐小于汝,汝等三人并呼吾作”阿摩敦”。如此之事,当分明记之耳。”
“今又寄汝小时所着锦袍表一领,至宜检看,知吾含悲戚多历年祀。”
“禽兽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与汝分离,今复何福,还望见汝。”
“世间所有,求皆可得,母子异国,何处可求。”
“汝贵极王公,富过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飘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相见,不得一日同处,寒不得汝衣,饥不得汝食,汝虽穷荣极盛,光耀世间,汝何用为?于吾何益?”
“今日以后,吾之残命,唯系于汝,尔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云冥昧而可欺负。”
信中回忆了宇文护幼小之时父叔战殁,母子被俘,调皮捣蛋挨打及被宇文泰迎回的场景,更是附上了幼年儿时所穿锦袍。
宇文护性至孝,得书悲不自胜,左右莫能仰视。
正如信中所言,虽身为北周大冢宰,贵极王公,光耀世间,老母分离,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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