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胜北想起这位凭借医术上位的老人,就像他自己抱怨的,都没有人阿谀奉承他。
虽然上面还有斛律丞相、录尚书事高孝珩、甚至还不如并省尚书令高阿那肱,可毕竟也是尚书令啊。
为什么会被人轻视呢?
等到他来到这位宰辅之臣的居所,似乎明白了其中原因。
徐之才的厅堂不像宰辅所居,简直就像一个药铺。
摆满了各种器皿,所盛的药材或枯黄或乌黑,都叫不出名字。
有些还是新采摘,尚未炮制的,翠绿中透着新鲜。
用来濯洗的水盆、漏勺、筛子,用来烘培的小火炉、炒锅、铁铲,以及用来收纳成品的药柜和丢弃废料的簸箕。
徐之才摊着一本书,读上两句,琢磨一会儿,取出几样药材操作一番。
磨成粉末,捣成浆糊,榨成汁水,揉成丸子。
然后观其色、嗅其味,甚至还用舌头舔一舔。
大多数时候摇摇头,丢入簸箕。
偶尔面露喜色,赶忙小心翼翼地收起,在铺开的帛纸上书写几句。
侯胜北在一旁安静地站着,没有打扰他。
历经这两次的出使,他的心里基本形成了如何向陈顼禀报的想法。
如今在这种宁静的氛围里,更是能做个沉淀。
……
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徐之才一个八旬老人,始终专心致志,此时才舒展一下,稍作休息。
他这才注意到了侯胜北。
擦了擦手,笑道:“你来了啊,坐吧。”
侯胜北随意找了个马扎,在一堆药材中坐下。
徐之才随意问起了南朝近况,故人可还安好。
他已经是八旬高龄,长辈早已故去,几个旧交也年纪很大了。
说来也巧,正好有侯胜北认得的。
徐之才曾与从兄徐康造访太子詹事,汝南周舍听老子。
周舍乃是周弘正、周弘直之叔,为设馔食,戏曰:“徐郎不用心思义,而但事食乎?”
徐之才答道:“盖闻圣人虚其心而实其腹。”
周舍嗟赏之。
徐之才年十三,召为太学生。
与彭城刘孝绰、河东裴子野、吴郡张嵊等共论周易及丧服仪,酬应如响。
咸共叹曰:“此神童也。”
刘孝绰又云:“徐郎燕颔,有班定远之相。”(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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