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酸疼的颈部,少年倾身将帘子微微掀开一角,一盏小小的提灯就悬挂在车顶,跟着车身一块儿轻轻摇晃,布料摩挲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外头窸窣的交谈声早已戛然而止。
坐在左边的车夫转而哼起古怪的小调,戴着一顶草帽,看不见脸庞;
右边有着浓密卷发的那位则是微微侧头看了少年一眼,旋即不发一语收回目光,悬挂在两人中间的灯光在他深棕的肌肤刷上一层薄薄的暖橘光晕。
马车行走于不算平坦的石子路上,两侧是无边无际的开阔草原,宛若瘦长人影的大树和玩具似的小屋稀稀落落的座落其中,渐层的深蓝天幕下是连绵的山峰,看上去就像某种巨大的毛毛虫在缓慢蠕动,与他们错身而过。
漫天深邃的蓝,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徐徐退去,剥落的碎片褪色成朵朵云彩,少年的目光越过男人投向远方山头,那里探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在墨蓝的大地上开辟一条道路。
“再半个小时左右就到。”男人冷不防开口道,低沉的音调,宛若最左边的钢琴键,弹出几个音符时还会传出嗡嗡的共鸣。
少年随口应了一声,便缩回车内。
小小的四方空间依旧昏暗沉重,木头独有的香气充斥鼻尖,巍然不动的占据这个领土,稍早钻进来的风将闷热驱逐出境,也没能成功喧宾夺主。
布帘落下的那一刻,一抹亮光在少年眸中流星似的一闪而过。
光亮的源头,来自一柄长长的剑鞘。
古铜色的鞘身上刻着繁复华丽的古典花纹,与安放在里头的朴素宝剑相比,它的做工极其细致,纹路中间似乎镶着细小的金箔,若是刻意拿光源一照便会立刻流转出绮丽的金光,也因此,少年每看一次,脑中都会接连蹦出“华而不实”、“价值连城”等字眼。
而这柄差点闪瞎他眼睛的剑鞘,就斜放在另一位乘客的腿上。
一个看上去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一头金棕色的短发即使在黑暗中也很是醒目。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心念一动,鞋尖踢了一下同伴的小腿骨,像个小小的恶作剧,那个地方只有骨头没什么肉,即便隔着裤子,用力撞击的话还是会让人痛不欲生,更何况他穿的是硬靴。
然而对方毫无所感。
昏暗的车厢中,另一名少年低着头,双手环胸,呼吸平缓,仿佛外界如何喧嚣都不会打扰他的好眠……埃德很清楚算使出吃奶的劲去摇这个人都不会醒,完全不认床的习性让对方总是一觉到天亮,哪怕睡到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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