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说些什么,大概那人也不清楚自身说着什么,但总归是要买东西,我拿出贵一些的给他便是,这些穿胡服说胡话的汉人最是容易糊弄……”
大抵如此絮絮叨叨的说些话也不常有,到得南边赶来三两胥吏时,贩夫才停歇下来,骂着“这些小鬼如何如何……”的声音在这边响起,身影已然钻入那边纡折的长巷,片晌便没了形迹。
为首的胥吏冷厉地瞥了眼朱兴盛,随后肩头架着环刀不疾不徐地朝北面的街巷走去,半晌之后,北街寥寥几间食店酒肆便迎来今日的客官。
一过晌午,天色忽得阴沉。
这时的定远县在朱兴盛心底已然有了大概的轮廓,随后他寻了家食肆,要上些吃食。
“好嘞,客官稍待……嫩笋过油一份!咸肉滚粥一份!”
窗格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阴暗,掌着油灯的小厮从柜台后面跑出,暖黄的光线便流淌开来。这时有客官陆续地进来,过得一阵,吆喝四起。
“赫斯、秃赤之流未战而先撤,实在可笑……我当那阿速军怎生一个风采,如此看来,这大都的贵族莫不是庸懦短视之辈。”说话的中年人峨冠博带,须发飘逸,一副刚直不阿的神态,几句轻视言论后,捧起身侧人替他注满的大碗,酒到杯干,极尽豪迈。
“百室此言实在偏激,大都里济济有众,要我看来,也先帖木儿便可称骁将,倘若对上刘福通数万兵力,覆手之间不过尔尔。”身侧文儒似的青年食指轻叩案面,淡淡笑着,玩笑似的语气。
“也先此人……且不论香军数万之众,便是贼寇倾巢,怕也得惊出个仓皇逃命的笑柄。”称作百室的中年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百室仍是这般性子,嘴上从不饶人,只是这贼寇之说……却是有些荒谬……如今何处可见这般势力,百室倒不妨去城外开开眼,那驴牌寨净是些不入末流的人,北方尚且不知,这江南一带的贼寇俱是这些便连自保也难的流民。”
听人提及驴牌寨,朱兴盛不由地望去,那边立时有所察觉,往这边瞅了瞅,跟着那二人互视一眼,随后面相俊一点的青年从容起身,朝朱兴盛揖手道:“想来这位小哥该是对天下局势也颇有几处愤忾之意,不知今日可愿同饮一杯?”
朱兴盛立身拱手笑了笑,倒也不推辞地凑去那桌:“在下不胜饮酒,二位也少饮几杯吧,这酒头难去,甲醇总归是伤身的。”
“甲醇……小哥这话倒是有些新奇。”俊一些的青年眉毛拧着,“可是从大都传来的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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