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叩几声,直到里面传出一句“进来”,这才匆匆走入。
迎着韩堇淡淡的眼神,马褂壮年垂首禀告:
“韩县尉,北街一群秀才堵上杨县尹的宅邸,他们当中有着淮西诗社的文人,也有辨捷智谋的名士,正藉着义仓仓官以借取赈为由,大张挞伐,言词……近于过激,不避僭妄。”
韩堇闻言,手头一颤,登时砰得摔碎酒盏,几枚裂片迸溅着飞过马褂壮年的面庞,那边原本还要说些什么,这时赶忙噤声。
呵,如此至再至三,他到底想做甚。
凶年时淮西诗社的文人闹出多少风波,若非杨县尹请动安丰路的达鲁花赤出面干预,河南江北行省的某些人岂会善罢甘休。
先前焚我巡检司尚能容忍,更是保了他的人手,眼下却是断然不可姑息,盖因这义仓数月勾当便可摊去自身三年两载的折本营生。
韩堇咬牙切齿,俨然失态似的怒声道:“既是夜聚,那便奉公行事!”随后缓了口气,目光如钩,盯着马褂壮年吩咐下去。
“你找刘阿大整顿除县衙外的人马,再叫上暖翠阁的王五六,两刻内,我要在北街拱桥见到所有人着甲佩刀。”
……
寅时四刻,风雨初霁。
韩堇离开宅舍,披甲戴胄奔北街拱桥而去。
他方走不久,夜色里,两星寒光破空,陡然钉入看守宅门的步卒心口。灯笼的朦胧光线洒下,吹箭尾翼轻轻晃动,俩步卒泛着白眼,瘫软倒地。
这时阿尔希德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他朝黑暗里吹响鹧鸪声,那边隐约的六位女子赶了过来,随后几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县尉宅舍。
过得一阵,宅舍东院响起数道身子倒下的声音。
跟着私造的地牢敞开,十一人从里面逃出。为首的青年瘦骨如柴,身材矮小,但他眼睛很亮,给人以伶俐的感觉。
“咚咚。”阿尔希德宽慰似的冲他笑了笑。
“阿尔希德……”咚咚看着地牢外的熟悉面孔,诧异过后眼神黯然,俨然歉仄的神情,方待说些什么,那边摇头打断,几句低声言谈过后,咚咚眼睛又亮起来。
随后众人就此分开,十一道身影悄摸摸地穿梭在宅舍四处,而阿尔希德带着六个女子赶往南院暖翠阁。
临近暖翠阁,阿尔希德面色陡然一凝,寸许的飞刀悄然自袖口抖落手心,目光盯上不远处搭在池塘驳岸的水榭亭阁。
那边嶙峋的奇石绕着亭阁左右,一头貔貅石雕摆在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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