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过宅院的温阳里,丫鬟对着前堂的张翼气忿忿地剜去一眼。过得片晌,想起什么似的轻呼一声,“呀,大夫人的荔枝膏……”连忙提起裙摆,碎步出了府宅,向街巷跑去。
“来,里面坐。”苏继笑着招呼俩人,三人坐定后,老人半玩笑半认真地问去,“重二此前总是忙这忙那,不曾抽身过来,钱财粮草也只藉以度支司的人手,今日却亲自上门,委实难得,可是有何要事?”
“苏公慧眼,重二今日确有要事,护送苏公出城。”朱兴盛迎着老人皱眉望来的视线,开口解释,“昨日傍晚得到消息,定远县的郭子兴与怀远县的孙德崖意图攻占濠州,攻城时日应是近期无疑,届时濠州城烽烟四起,苏公脱身不易,恐受波及。”
朱兴盛声音渐歇,坐于上方的苏继并未答话,只眉头紧锁,午时已逝,投落进来的天光偏移,面色便如水覆过,在迤逦的阴影里一点点难看起来。
过得片晌,他稍作沉吟,出声叹道:“老儿近期怕是出城不得……”摇着头轻欸一声,“重二入城之时,可曾在北街瞧见遭遇破坏的城隍庙?”
“见是见着了,可为何不能出城?”朱兴盛一怔,皱了皱眉,连声问去,“不久前府上便有丫鬟将我俩认作寻门闹事之人,后又向尉叔问起城隍庙一事,他只作吞吐难言状……城隍庙坍塌,与苏公有何干系?”
“欸!”苏继重声长叹。
“究竟发生何事?”朱兴盛俨然严肃起来,“若有难处,苏公怎未曾与我手书一封?”
“非是不愿……”五十来岁的老人眼底哀痛浮动,迤逦过地面的倒影略显落寞,“实乃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复又默然下去,朱兴盛与张翼对视一眼,见张翼似有询问之意,朱兴盛摇头劝止。
如此过得一刻有余,老人竟有清泪几行,苦笑着仰面喟叹:
“黄金壮起荒淫志,顽愚当真一丘貉……我苏家六代经商,父析子荷,家道算得上殷实,却始终男丁不旺,开枝散叶于苏家而言实属难事,到得老儿这一代,更是只有一长子可续苏家香火,如今偏又闹出那等龌龊事,老儿愧怍难言,有愧恭德之家风、先人之遗业啊。”
“苏公……”朱兴盛若有所思,沉着目光暗自叹息一声,正待起身出言安抚,那边摇着头摆了摆手。
“老儿已有五十有余,这般百出的丑态,却是叫晚辈引为笑柄了。”苏继长出一气,收敛了心绪,嗓音复又温润起来,“苏泰若有重二一半的好,老儿也便心满意足了,可惜啊,那逆子做得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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