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姐果真还是那般在意世子,竟独身一人去林中采药,也不怕遭什么危险。
慕安宁吩咐抱琴先替她煎药,自己则是去洗手净面。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脚步沉重地端着药物,轻轻敲响了西厢房的门:“世子?”
已然过去了一日一夜,顾淮之也理应醒了。
屋内的少年听见少女婉约的声音,原本正准备倒茶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鬼使神差地将茶壶放回桌上,随即快步躺回榻上,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进。”
慕安宁推开门,缓步走进半躺在床榻上的少年。
见他面色不再如昨日那般惨白,她微微放下心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他,温声道:“世子,这汤药你趁热喝了吧。”
然而顾淮之却是没伸手接过,反而在瞥见少女裙摆与绣鞋上的淤泥时,剑眉微蹙:“你这是去做甚了?”
平日里见她都是衣着整齐,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怎的今日这番打扮?
慕安宁垂眼看向自己的裙摆,适才她虽想沐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抱琴,便决定亲自煎药。
她感到少年语气中的一丝不耐,将手中药碗缓缓收回,回身放到了桌上,黯然道:“采药。”
他过真不喜她,无论是从前在上京,还是如今在这芙蓉城。
顾淮之似是有片刻怔楞,一时没说话,半晌,他才侧眸望向那碗黑漆漆的药,语气不明:“这是你采的?”
慕安宁抿唇点了点头,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紧。
罢了,他不想喝便不喝吧,左右也不是她受伤。
见少年没回应,她步莲轻移、转身欲走。
然而下一刻,他却忽然叫住她。
那道尾音拉长,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慕安宁,你就不好奇本世子为什么会来到此处吗?”
她回头望向他那双直勾勾凝视着她的桃花眸,心潮生出起伏。
她自然是好奇的,只是她不敢问出口,不想泯灭心中那一丝寥寥无几的希望,即便她早已心有准备。
见少女默不作声,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懒得同你说。”他似是牵动了腹中伤口,轻咳一声,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白皙匀称的手:“把药汤给我。”
反正她也未出事,同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那些事,怕是会吓到她。
如今太子与三皇子两党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他只刚查出三皇子一丝不对劲,便遭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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