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参加解放军为什么没入党?”他说:“我积极申请了,但我的家庭背景能那么快入吗?!我在部队是一个文化教员,又没什么突出贡献。”
他说,最辛苦的是有段时间被关在屋里,逼着你检查历史问题,吃不好、喝不好是次要的,主要是不给你睡觉,三天三夜没完没了的审问。他们可以轮流来,我身体那时就垮了。我想那是怎样的一种状态,没有精气神了,人就不行了。
他说,人家问他如何从国民党队伍跑到共产党队伍来的?有什么目的?他说他的班长,可能是一个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地下共产党员吧,对他说了很多事情,让他改变了世界观,决定要去当解放军。
审问官又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杨先生说:“叫李友善。”他们去查后说:“在国民党地下工作人员里没有这个人,查不到。”杨先生于是就说:“那也许是化名呢。人肯定有,我的班长,是不是共产党我不知道,不可能问,问他也不会说。”后来他们就说:“查不到这个人,也许是你虚构的,你是不是国民党派来的内奸?是不是国民党不行了,快解放了,为掩盖你自己的罪行,投机加入我们的队伍?”杨先生说:“我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人,我是后勤保障,有时帮着长官抄点文件。”又问:“你抄写过什么文件?回忆写下来,要全部交代清楚。”那几天,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地折腾。后来我晕过去,他们把我送进医院抢救。那三天不给睡觉,才真叫苦,苦不堪言!
杨先生说的时候,脸上平静而淡定,但内心深处一定是波澜起伏、跌宕翻滚。他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一丝愤怒与悲戚。我听的人倒是感慨万分,唏嘘不已!
他说他不怪那些审问官,他们也是执行上级指示,也是在完成任务。
我说:“你早点出来,早点工作,对社会、对教育的贡献就大了。我也可以向你学更多的东西。埋没那么久,太可惜了!”他说:“能平反就阿弥陀佛了!尤其对家人、对小孩来说,这帽子就算摘掉了。小孩可以挺起胸膛上学了!”他这时眼睛亮起来。
杨先生说:“我能来教书,就是上天对我最好的安排。我可以把自己懂得的那么一点知识教给学生,也可以把如何做人的道理,在教书过程中潜移默化地传递给学生。师傅带进门,修行靠个人。学生们今天不理解,但总有一天会领悟到的。我是说有些人。”
我点头认可。道理其实早就先于生命存在现实中,就是看你是早悟到,还是迟悟到,还是至死都没有感觉到。很多人说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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