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只随他的笑声扭了扭嘴角,显然觉得也没什么太好笑。
一同去食堂吃饱了粥,之后在雪中散步。
异士卓指着几个年轻的身影:“反右时,高中学生临毕业集中学习,叫畅所欲言,这几个学生把已经划成右派者的话,又拿来说……”
“年轻啊!”他叹,“年轻的优点怎么会变成致命了呢?”
老师不答他的,把自己的说完:“结果当了不戴帽子右派。既不戴帽子,不知为何也弄到这里来了。饭能够吃饱。”
“哦,老师,我一路行来,看见到处吃饭都不要钱,还吃得很好,就你们这里喝粥。”
“这,因太乙馀粮现不祥之兆,得防患于未然。
“它平常年份并不生长,或者说,长得比海里珊瑚礁的堆积,都还要缓慢。
“今年它像醒来了,开始疯长。
“两年前我们来,不过像些才露头的小竹笋,一直未变。看现在——”
兽蛋儿目光跟随老师望着壮观的土林。
“可能来得很快。你可赶紧找个合适地方,像熊一样冬眠起来。”
分手时塞给他一大包玉米面馍馍。
走出天门山后回望,灰白色的竹笋群愣头愣脑立在远端,似在呼吸并警醒着什么。来时雪大竟未注意。
过夜成了难题。他在雪地里边走边寻找住户人家的光亮。
一直有两对特大号的萤火虫——狼的眼睛跟随在屁股后面,聪明知他迥非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看见有处山坡上红光忽明忽暗,有点像劣质的烟花,像乌云裂缝中挣扎的晚霞,像红梅在雪中凄凉绽放。
他一望而知那里在做啥,虽有些不解,仍心窃喜之。
这是层峦上的一个坡顶,一小片平坝。地势高朗开阔。
正像是中年秃发的脑袋,周围被稀疏的树木环绕。暴露而又不易暴露。
从他去这面的山谷里有条山溪。上去一排数间窝棚。对面一座泥巴和树枝糊成的小土炉正在吞烟吐火,一老者在拉风箱,旁边有一小孩坐着在打瞌睡。
首先令他感兴趣的尚不是一老一小,而是浑身是嘴的小土炉吐出来的那些舌头。他并想起了那只红耳朵鸟儿,好多的红耳朵!
“大叔你好!”
他大声打招呼,嗓音显得过分甜腻了一点,近乎讨好。
他已嗅出毋宁叫品味出这老头儿是个怪人,怎么个怪法却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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