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欲来,身上这脓疮便不能再拖延,该给他上点药了。”
李勖却是摇头,眸光凛然,“来不及了,正因山雨欲来,这脓疮便不必再医,只等个合适的时机,将它连根挖掉便是。”
这话听得谢候一惊,正琢磨“挖掉”二字的含义,温衡已笑着摇起了扇子,点头道:“衡亦早有此意,先前只怕将军顾念裙带之谊,养痈成患,既然将军已下定决心,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此举必然激起丁部骚乱,赵都督早就对将军心怀戒备,届时定然借此发难,将军应早做准备。”
温衡所言亦是李勖心中所患,北府将士江湖习气甚重,多年征战,早就养成了一道杀、一道溃、一道抢、一道分的习惯,相互之间勾肩搭背,多以义兄、义弟相称,便是祖坤、褚恭二将亦与赵化吉是把子兄弟,如今这二人虽已服膺,但心里对赵勇这位旧主未必没有旧情。
赵氏、刁氏盘桓京口多年,相互结为姻亲,互为倚仗,李勖想要取赵勇而代之,着实还欠一把火。
若是能借赵化吉这捆柴引燃这把火,倒也不失为检验和凝聚人心的好时机。
李勖倒是不怕彻底得罪赵勇,如今多事之秋,战事频仍,只要有战,赵勇就离不得他。
“温先生所言甚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要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温衡颔首,微笑着望向窗外,此刻仍是风雨大作,江上乱云缠绕、电闪雷鸣,一片混沌之中,他却仿佛看见了玉宇澄清后的万丈霞光。
谢候也望着外头的大雨出神,父亲教他想法留在姐夫军中,他到此刻方才有些明白父亲的用意。
乱世风云出英雄,世道不破不立,也许姐夫就是那天命之人,可他出身低微、根基尚浅,手下并无多少可用之人,一旦局势突变,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倚重姻亲。
这场大雨来得迅疾,走得也利落,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外头已然艳阳高照,空气清新如洗。
风雨止息,醉香楼雅间隔壁的动静就显得格外清晰。
初时只是几个醉鬼粗着嗓门高声嚷叫,韶音正准备唤伙计去隔壁劝阻,可那嘈杂的交谈中却蓦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来,只听那伙人道:
“……李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砍柴的穷小子,也配与赵兄平起平坐了?”
“欸,今时不同往日,人家如今压了咱们一头,我就是有心照应弟兄们,也是无可奈何!”
“哼!不过是攀上了谢家就忘了都督恩义的鼠辈罢了,如今天下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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