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有不少遗憾,却唯独对她有愧疚之心。
邹娥皇忘了那日是晴天还是雨天,她只记得这句话何言知说完后,她整个人都冰凉凉的,好像有什么粘腻的东西在她皮肤上划过。
何言知生的剑眉星目,眉骨紧紧压着眼,不笑的时候很是俊俏的冷;偏生眼睫又和姑娘般生的浓稠纤长,如翩翩欲飞的蝶翼,无端多了几分的风情。
尤其是眉心的那朵莲花印,低眉垂首间,具是慈悲。
那日,他低头看着邹娥皇的时候,正是用这样凄美的眉眼看着她说:
“姑娘本是蓬莱真仙人,不敬鬼神不跪人。”
“是小生有错,蓬莱山上第一面,就敲断了你的膝盖骨。”
“宴霜寒折了的是你的剑心,而小生折的是你的剑骨。所以从此以后,你千百般努力只能论为心魔,他人笑你痴哀你愚,但他们不知道——”
何言知捧起姑娘的脸,轻轻道:
“邹娥皇,你将会有一把修真界最厉害的剑。”
而当时的邹娥皇或有所预料,惶惶不安地挣脱开,后退了两步。
“你在说什么?疯了不成,何言知,我这次来是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蓬莱的,大周的国运已经衰落,你再坚持下去也只是白白送了一身修为,如今这世上还有几个大乘——逃开今日的死劫,天地岂不是任你傲游!”
何言知说,“连你都知道今日是我的死劫了,你当我不想跑么?”
邹娥皇愣愣,彼时天边的一切都轰轰然,骤然失了色彩。
只剩下青年一句轻描淡写的不甘。
“我不是不想跑,我是跑不了。”
“周平那丫的没存一个好心眼,当初哄骗我来修儒道,把我的道和他老周家的国运绑定了,他死倒是死的早,但把爷绑着给他打工——妈蛋,真是给这个碧昂的笑脸给多了!”
骂完后看着邹娥皇古怪的神色,何言知很快收了面上的咬牙切齿。
又装出了一幅仙风道骨的哄骗小姑娘的模样,歪头轻轻笑。
“他们快来了——”
邹娥皇问何言知:“我能出手吗?”
他们,指的是为了密州令要来这里杀他的人。
何言知看着邹娥皇。
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昔年相逢酒席上,两人同落魄,她振振有词地把剑拔不出来归结于他。
那样厚脸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现如今反而客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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