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旗袍,样式虽老了,但难得做工精细,是她见外客时才穿的。
张妈给她绾头发,“您都听见了?”
黄梧妹说,“那么大的阵仗,还能听不见吗?葭葭呢。”
张妈道,“去遛弯了,晚饭吃得多不消化,她也是,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黄梧妹戴上珍珠耳环,笑道,“她啊,牙牙仔。”
钟漱石静坐在前厅等候,玉白的指节一下下敲着黄花梨圆桌面,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眼神一转,打量起这里的陈设。
墙上这几幅看似寻常的字,都是出自名家之手,那面紫檀八仙纹雕花方柜上的汝瓷,撇开充门脸的市面货不谈,少说有两三件是真品,只是恐无专人护养,已出现几道细小裂纹。
看起来,孟维钧的先夫人,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免不了被惯养。难怪会咽不下那口气,生被人逼到精神失常。
张妈扶着黄梧妹出来。钟漱石起身相迎,“老夫人您好,我姓钟,是孟院长的学生。”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是学生,黄梧妹几乎要以为,这是京中谭家的后生。他身上八风不动的沉稳气质,言谈举动间模仿不来的雅致,眼眸微垂时不怒自威的神态,都不像是等闲门户能养得出来的。
黄梧妹伸手,示意他坐,“喝茶。”
钟漱石慢条斯理的,颔首坐下,“此次冒昧前来打搅,一呢,是老师记挂您的身体。”
“多谢他费心,我身体还好。”
黄梧妹和蔼地笑,明面上的客套总要给的。
毕竟这些压箱底的陈年旧事,她再肯怄气也好,到底和眼前这个面目周正的年轻人没有关系。
几句寒暄过后。
钟漱石挑明来意,“老夫人这里虽然好,是个得天独厚的地界儿,但毕竟偏远。老师在天河区有一栋房子,他想请您带着外孙女,搬过去住。”
说到这里,孟葭从门外进来,“外婆,你还没有睡吗?”
黄梧妹招她过来会客,“葭葭,见过钟先生。”
这位被叫做钟先生的人,和方才一晃而过的侧影重叠,竟意外的眉目清朗,凛冬霜雪簌簌扑盖住琉璃瓦般的冷洁感。
尤其他一双眼睛,寡淡而锐利,一眼望不到底,令她想到后院葱茏掩映的那段深井。
她从不敢贸然靠近的那一口。
孟葭的手规矩地叠放在小腹上,坐下时,轻轻一声唤,“晚上好,钟先生。”
她拖长的尾调中,像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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