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嘉靖四十一年,京城的繁华热闹更上一层楼,但就在这条门市繁华的大街,人群熙熙攘攘,匾牌下却门庭冷落。
来来往往的人走到这家酱菜铺门前,却都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避道而行,无数匆匆的目光对那块匾连瞧上一眼都不敢。
前内阁首辅大臣、内阁次辅大臣的墨宝,没有圣令,谁也不敢摘,就连酱菜铺子也不敢摘。
偌大的店铺,在这快一年时间里,冷冷清清,却在敬畏之心下,每日照常开门迎客,尽管无一客人登门就是了。
这里,俨然成了京城禁地的存在。
这天上午,载着海瑞一家上任的轿篷马车来了。
车辕前坐着执鞭的车夫,虽是春日,寒意方尽,但车篷窄小,海瑞便也坐在车辕前,头戴斗笠,身着葛麻长衫,胡须又花白了些,可两只眼睛还是那般犀利有神。
在斗笠下敏锐地望见了“六心居”那块牌匾。
“停车。”海瑞突然喊道。
车夫拉住了缰绳,马车便在六心居门前停下了。
海瑞跳下了马车,望了望人来人往的街道,又望向了身前的六心居。
“是到了吗?”竹子做的车帘微掀,一手怀抱着满月大的海妻,询问道。
“还没到,但我想在这里买些酱菜,到家后给母亲下粥。”海瑞对妻子说道。
海瑞是个刚直的人。
早在去年他上任淳安知县时,朝廷便将老母、小女接到了京城供养。
那时,他在为朝廷冲锋陷阵,倒也不计较这个了。
可如今,他贵为礼部尚书,再难有危险,况且,年俸、赏赐逾千两银子,赡养老母、优待妻子、抚养儿女,已是易尔。
所以,在进京前海瑞就做好了准备,欲将老母、女儿从朝廷赐予的府邸中接过,另寻宅邸居住。
只是,有明以来,太祖高皇帝出身赤贫,得了天下,给官员定的俸禄近乎苛刻,倘若家境贫寒中了科举进了官场,仅靠俸禄,只能勉强给付各项开支。
地方官尚好,家居动用车辆马匹都是衙署供应,逢年过节便是各种福利,哪怕做个清官,也足以妻儿老小衣食无忧。
但要是当了京官,尤其是四品以下的小官,年领俸禄不过几十两、上百两白银,倘遇国库拮据,甚至有以胡椒、苏木、布匹等折银抵发俸禄。
这便是京城出大贪、巨贪无数的原因之一。
嘉靖四十年以前,国库空虚,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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