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露出了双手。
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他又不敢发火,连表露不满都不敢。
京师的繁华,皇宫的恢弘,官员队伍的浩大……既震撼了他,也震慑了他。
朱厚熜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直到回到奉天殿,登基大典到了最后阶段,他都还是低着头,看着那肥大的龙袍……
那颗心愈发的敏感而脆弱。
其实,真是他多心了。
登基大典是朝廷规格最高的仪式,谁又会在这关口找他不痛快,这可是关乎朝廷体面的大事,群臣还不至于这般不堪。
奈何,龙袍这东西,他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出来的,在得知是兴献王长子继承皇位时,便开始加班加点的制作。
没时间再派人去测量尺寸,只能估摸着来,谁知……大了这么多。
杨廷和早就察觉到了皇帝的异样,可一直没机会补救,这会儿到了奉天殿,才总算是有了机会。
杨廷和拱手道:“皇上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
言罢,撩袍拜倒,恭声道:“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划一,异口同声,千余人匍匐在地,声震屋瓦。
这一刻,朱厚熜才真正有了种‘我是皇帝’的感觉。
他深吸了口气,扬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群臣缓缓起身,分班站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队伍整齐。
这时,
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捧着登基诏书上前,恭敬奉上,让他过目。
朱厚熜接过,审阅起来。
他知道登基诏书是早就拟好的,且也不会给他改动空间,可他不敢不看,不敢再示弱。
大赦天下,减免赋税,恩赏臣子……这些都是常规流程,朱厚熜听张永解释过,便也没什么抵触。
那些罪人他都不认识,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赦与不赦影响不到他,犯不上计较;减免赋税能得民心,倒是不可否了;恩赏臣子……赏就赏吧,只要他们别再这么咄咄逼人就成。
朱厚熜一边看着,一边暗暗计较,直到……
他看到了自己的年号。
——绍治。
绍,有继承、延续之意。
以绍治为年号,意思再明显不过。
继承弘治皇帝的事业,以及治国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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