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繁荣壮阔的顺天府,金碧辉煌的皇宫,呵呵,真就是乡巴佬进城啊……”
“对一个少年来说,那种心理冲击……太大了。”朱厚熜喃喃说,“记得登基那日,我那一身龙袍又肥又大,当时我甚至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讨厌杨廷和,讨厌到痛恨,可杨廷和有句话,现在思及,我都心怀感激,他说,‘皇上垂衣裳而天下治’。若无这句话解围,我真不敢想那一日如何熬过去。”
“我自幼读书,读了许多书,却无为人处事的经验,在兴王府只有黄锦等一些奴婢,充其量再多一个陆炳,他们都顺着我,让着我。可这里的人……却不会,哪怕我是皇帝!”
“呵呵,外有悍臣,内有悍妇,我能如何?我只能照着跟我境遇最像的人模仿,模仿他的行为举措……”
“可是啊,渐渐地我发现根本行不通,我与文帝面对的情势是不一样的,不仅是时间节点不同,政治土壤亦不同。论集权,我大明朝甩汉朝十条街,可也正因如此,皇帝反而更加难做。一味的模仿不可行,于是……后来有了大礼重议,我想暴力洗牌。”
“这样做,或许弊端多多,可这是我能想到破局的最好办法了,当然了,这件事也不纯粹是为功力,为人子,我想为我父亲争上一争。同样是宪宗皇帝之子,为何我父不可?”
“直至今日,我依旧不觉得我做错了。还有,哪怕自始至终没有你出现,我一样会改制革新,我一样会勤政……我一样会做个好皇帝。至少,是我以为的好皇帝。”
“无他,我要把皇权过渡到我的名下!”朱厚熜轻声说道,“嘉,美;靖,安也。嘉靖者,礼、乐、教、化,蔚然于安居乐业中也。我当然想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只是……次序要分明。”
“唉,我这个皇帝,是从堂兄手中继承而来,哪能……不心虚啊?”
朱厚熜重又走到主位坐下,自嘲道,“我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安于享受,我也不认为这没什么不好,哪怕今时今日,我依旧觉得这没什么不对,更跟大逆不道不沾边。”
“我是皇帝,真龙天子,四海共主,予取予求,纯属应该!”
“事我做,福我享,皇权更是当仁不让。爱民如子?不过是文人笔杆子下奉承之语罢了,呵呵,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不,历朝历代的皇帝,无论昏君明君,都是完全反过来的!这个次序才对。”
朱厚熜呼了口气,看向李青,说道:
“这便是我,真实的我,这样的我,你可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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