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他又一次看向贞筠:“他在骗你。”
贞筠又一次滚下泪。谢丕道:“真的。他是刘瑾在宣府之变后,才提携上来的小太监,试问又怎会知道你和含章刚入京的事呢?”
这话说的声音细微,可在座之人听来,却如半空打下一个霹雳一般。谢丕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可他依然笑了出来:“所以,这必是有人教他的。这个人,对你们知之甚详,并且还深谙人性软弱之处……”
贞筠的眼中已经冒出火光,又是那个王八蛋!
佛保瞪大双眼:“谁教得有什么关系,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
谢丕道:“当然不是事实。我问你,是谁细心妥帖照顾含章起居十几年?”
贞筠愕然抬头,她定定地看向他,只听他继续道:“是谁在宫中为女官,辅佐皇后,节省宫廷开支,为边防士卒送去冬衣?是谁勇闯武英殿,舌战群儒力主出兵?”
“又是谁,用心维系养济院和惠民药局,培养出那么多女医?”
这一句一句仿如轰鸣的鼓声,直击进人的心底。佛保一时哑口无言。
谢丕说到此,已是冷汗直流。贞筠深吸一口气,哽咽道:“别说了,快别说了……”
他摇摇头:“至于水转丝纺车之事,就更是颠倒黑白,毫无道理。削弱地方,开关惠民,光靠一条引线是不够的。我只是第一条而已。”
贞筠一窒,她颤声道:“第一条……是我?”
谢丕点点头,他道:“别信他们的话,含章手握治农官,等事成之后,就能把持江南四省的命脉。所以,他们不敢去找他,只能来找你。只要你想,没人能分开你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还相信我吗?”
贞筠连连点头:“我明白的,我信,我相信你!”
谢丕道:“那你就走出门,即刻回京去,没人敢拦你。”
贞筠哽咽道:“那你呢?他们会……”
谢丕笑着摇头:“早就商量好的苦肉计而已,只是我突然良心发现了。他们还要用我爹,又怎么会杀我。”
贞筠不由看向佛保,他又是笑容可掬,摊手道:“看你怎么选罗。”
贞筠的心在狂跳,是的,真相摊开了,她又可以选择了。所有人都知道,谢丕在说谎,他的生死取决于她的抉择。是选眼前这个人,还是选择回到她的姐姐身边去?
谢丕只觉她的袍袖如水一样,从他的眼前拂过去。她的眼泪如珍珠一般洒落在地。她只留下了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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