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样缩在藤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一动也不动。
这几年她老得厉害,忘了许多事,倒是越活越像个孩子了。
幸而小辈们都孝顺。
大儿子退休后专门在家照顾她,孙子孙女们也常常回家。
此时,闹哄哄的一群孩子正围坐在炕上盯着电视瞅。
只是那一个个大小同等的盒子让他们迷糊。
年纪最小的麻花辫姑娘咬着手指,语气惊奇:“咱太爷爷真在里边儿吗 ?”
“好像还没听到太爷爷的名儿呢!问问咱奶奶呗?”
此话刚出,少年老成的堂兄给了他们一个提醒的眼神。
“别去闹奶奶,奶奶记不清呢。”
众人纷纷将眼睛瞟向藤椅上的人。
也是听大人们说的,太爷爷叫许卫国,那是顶正派的人物,52年牺牲在半岛樊山岭,尸骨没能找回来。
许家的女人都刚毅。
太奶奶得知噩耗后捏着阵亡通知书哭了两天,敞开门又成了爽利能干的女人。
背着尚在襁褓中的许桃花,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纳鞋底挣补贴,咬着牙养活了一大家子。
故去的时候没遭什么罪,当晚还由人搀扶着走了两圈。
只是咽气前忽然望着天花板发呆,直愣愣地把手往上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口中喃喃着什么“卫国,你来接我了...”
然后就笑着把眼睛闭上了,挺安详。
在那之后,他们奶奶许桃花的记性就不大好。
就像那老墙皮似的,一层层往下掉。
一开始是记不住要买什么菜,刚吃过的早饭扭头就忘,然后连儿子女儿的名字都记不住了,有一次,还管自己大儿子许安叫“爹”嘞。
再后来,她忘了自己。
可唯有两个东西许桃花怎么也忘不掉。
她口袋常年捏着一块麦芽糖,谁来也肯不给。
还有则是一支调子,时间久了家里人人都能跟着唱。
许安走进来,仔细将毛毯往母亲膝上提了提,坐在藤椅旁和小辈一起看起了电视。
屋头里还算热闹,直到电视机里响起一道清晰的播报声音。
“同时,还发现一枚印有‘许卫国’字样的印章,两块老式打火机碎片...”
这熟悉的名字让众人不由静了下来。
那藤椅蓦地发出“吱呀”一声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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