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抱半拖,把他向后堂屋檐下搬去。
拖到了后堂屋檐下阴凉处,何茂才把郑泌昌挨着墙放倒了下来,急忙站起向院门奔去,才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折了回来,顾自恨声连连:“倒血霉了!真他妈的倒了血霉了!”骂着又在郑泌昌身边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指猛掐他的人中:“祖宗,姓高的就坐在外面,我们现在也不能出去,你再挺一挺!”
远离了火,人到了阴处,又被何茂才把人中一掐,郑泌昌还真缓过来了,慢慢睁开了眼:“莫管我,赶紧、赶紧烧账……”
“我去烧。可你有病也得挺着。”何茂才见他醒来便又不急了,却盯着他,“这个时候你告病我可不会一个人去扛!”
郑泌昌:“我告病……你扛得住吗……快去烧吧……”
“这还差不多。”何茂才站了起来,又向那堆火走去。
郑泌昌和何茂才万万没有想到,在杨金水家里还有同样四口木箱,装着沈一石二十年来所有的账册!
杨金水和四个锦衣卫围坐在那四口木箱前一片沉默着。
锦衣卫那头终于开口了:“杨公公,沈一石这些账要不要打开来看看。哪些该送上去,哪些该销毁,你老还是拿个主意吧。”
“不能看,更不能销毁。”杨金水开口了,“瞒天瞒地,我也不能瞒皇上,不能瞒老祖宗!这四箱账册里记着二十年沈一石为织造局给宫里上供的丝绸账目,也记着沈一石给历任浙江官府包括给郑泌昌何茂才行贿的账目。一定要送到宫里,交给老祖宗,让皇上知道。”
锦衣卫那头:“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把郑泌昌、何茂才抓了起来!”
杨金水:“还不能抓。”
锦衣卫那头:“为什么?”
杨金水:“他们都是严阁老和小阁老的人,朝局弄成这个样子,二严会不会倒,皇上和老祖宗还没有亮底牌,现在抓他们一牵扯到上面就会打乱了皇上和老祖宗的韬略。把这些账册呈上去,皇上看了自有圣裁。那时候说抓谁,我们再抓谁。”
锦衣卫那头:“明白了。可这一次抄家抄成这样的结果,前方的军饷怎么办?总得给朝廷一个说法。”
杨金水:“这也是先不抓郑泌昌、何茂才的原因之一。这几年郑泌昌、何茂才还有浙江官府的那些人都没有少贪,把筹募军饷的事压给他们,想活命他们就得自己拿刀子割自己的肉,从家里拿出些军饷来。至于怎么给上面一个交代,只有一个办法——抓高翰文,先去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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