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谭纶、海瑞、王用汲三人也都站着,连同站在大堂正中的郑泌昌、何茂才,六个人的影子都被四面的烛光投射在大堂的砖地上。
“司礼监内阁嘉靖四十年七月一日八百里加急廷寄!”赵贞吉翻开了廷寄开始宣读:“顷接浙江八百里急递所呈郑犯必昌、何犯茂才所供罪状,览之不胜惊骇!郑、何二犯上攫江南织造局之国帑,下刮浙江百姓之脂膏,唯财是贪,曷知底里!为逃罪责,竟然肆意攀扯,震撼朝局,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
读到这里赵贞吉停下了,目光深深地盯向郑泌昌、何茂才。
郑泌昌、何茂才一时愣在那里,似乎明白,似乎又有些不明白,目光更是紧紧地望着赵贞吉。
赵贞吉:“没听明白吗?那我就将要紧的几句再读一遍:郑、何二犯唯财是贪……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
这就完全明白了,是要自己翻供!郑泌昌眼睛有些亮了,何茂才则不顾身缠镣铐急不可待地扑通跪了下去:“罪员并无意攀扯,都是海瑞逼的,罪员愿意将原供收回。泌昌兄,你不是一直喊冤吗,有话现在是该说的时候了!”
郑泌昌想得更明白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只要朝廷有忌讳,不牵涉到毁堤淹田,不牵涉到通倭,正如廷寄所言“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无非抄家,无非徒流,心里定了站在那里身子也直了,只是嗓音有些嘶哑:“罪员并未攀扯,供状上凡攀扯之词都是问官海瑞所设,罪员请朝廷明鉴!”
内阁和司礼监的廷寄意在二犯翻供,这尚在意料之中。可主审官赵贞吉接到这样的廷寄也不和陪审诸员商议,便当着两名罪犯公然宣读,致使两名罪犯当堂翻供,这就殊不可解了。大堂上的空气立刻凝固了。
王用汲立刻把目光询望向谭纶,谭纶却眼睑低垂望着地上,王用汲又把关注的目光望向海瑞。海瑞依然望着赵贞吉一动没动,在等着他将廷寄念完。
赵贞吉的目光又移向廷寄接着读了起来:“浙江巡抚赵贞吉等一干钦命官员,奉旨主审要案,该何等明慎?今竟容郑、何二犯移罪攀扯,搅乱朝局,是诚何心?现将原呈供状掷回,着即重审,务将实情七日内呈报朝廷。倘再有不实情词,则问官与犯官同罪!”
这段话一念完,海瑞立刻知道了,赵贞吉已然决定要按司礼监内阁的意思推翻自己原来审出的供词,重审二犯,掩去江南织造局和严世蕃指使毁堤淹田和通倭冤民的重大关节。电光火石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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