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当然明白,却慢慢抬起了头,满眼疑惑地望着嘉靖。
嘉靖:“朕上午还有一道旨叫你把提刑司、镇抚司那些奴才叫来打招呼,你传旨下去了吗?”
陈洪:“回主子万岁爷,奴才还没来得及,奴才这就去传旨。”
嘉靖:“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刚到北京就在朕身上做起文章来,镇抚司十三太保倒有两个帮他说话,谁给的胆子?你干什么去了,立刻传旨,从提刑司、镇抚司开始,锄草去!”
“是。”陈洪磕下头去,这一声答得很轻。
北京城是大,但传起消息来又显得太小,海瑞早上在六必居题字,皇上命裕王抄写刻匾,钱粮胡同已被锦衣卫的人暗中守着,如此等等,上至六部九卿,下到茶楼酒肆,连贩夫走卒全知道了。
一辆马车走到海瑞租住的这个胡同的西口外,那个车夫便再也不愿意进这个胡同,把车停在这里。
李时珍肩上挎着前后两搭的医囊从马车里出来了,被车夫扶着只好在这里踏着凳下了车,给了那车夫五枚铜钱,徒步向胡同里走来。
暑天的落日黄昏正是京城胡同家家在门前泼水消暑纳凉之时,李时珍徐步走去却见这条胡同家家院门禁闭,目及处胡同这一头有两个便服锦衣卫在假装徜徉,那一头也有两个便服锦衣卫在假装徜徉,剩下的便只有偶尔从上空掠过的麻雀。
李时珍径自向这头的两个便服锦衣卫走去,那两个锦衣卫反倒有些诧异了,不再徜徉,站定了,望着他。
李时珍站住了:“请问,今天搬来的户部海老爷住在哪一家?”
两个锦衣卫对望了一眼,一个年轻的锦衣卫:“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找他干什么?”
一连三问,李时珍答道:“我是他的友人,叫李时珍,找他叙旧。二位可以告诉我他的家门了吧。”
那年轻锦衣卫上下打量着他还想盘问,另一个中年锦衣卫望着他的医囊似乎想起了什么:“慢着。先生是不是正在给裕王爷看病的李太医?”
李时珍:“我是在给裕王爷看病,却不是什么太医。”
那中年锦衣卫立刻露出了又惊又敬的神态,竟弯下一条腿给他行了个礼:“真是李神医,失敬了。”紧接着兴奋地对那个年轻的锦衣卫说道,“这就是当年太医院的神医李先生!沈炼公那年在诏狱打断了双腿,便是他老人家去接上的,皇上知道后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一番感慨讲述,这才又转身向李时珍拱手,“李神医,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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