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顷才说道:“欠你们这么多情,怎么还哪?李太医,告诉汝贤,高家替我们花的钱,一文都要算清楚,还给人家。”
那管事还想说什么,李时珍立刻望向他:“你回吧。”
那管事又深深一揖,这才转身走向跳板,向岸上走去。
海母立刻握住了李时珍的手:“李太医,我也不再问你了,到了京师,汝贤是祸是福你都要给我捎个信来。”
李时珍黯然了稍顷:“现在是什么情形我也不清楚,以刚峰兄的为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祸事。倒是嫂夫人的身孕我有些担心。七个月了,只怕到不了海南在路上就会分娩。那个哑女我已经教了她一些接生的事,药我也备下了,万一路上临产,还要靠太夫人把着。”
海母:“上天总有眼的,不会让我海门绝后。”
李时珍:“太夫人这话说得对。可看天命还得尽人事,一路小心为是。晚侄也得拜别你老了。”说着退了一步跪在了甲板上,向海母磕下头去。
海母拄着杖望着他跪下的身影,刚烈的人这时也滴出了老泪。
李时珍站起了:“老板!”
大船老板早就站在船舱门口,这时急忙走了过来,拿起了甲板上的雨伞和包袱。
李时珍:“扶老夫人进舱。我有话说在前头,一路上照顾不好,我可饶不了你们!”
那老板赔着笑:“李先生言重了,我们会尽心伺候的。”
李时珍又望向了海母,海母这时也深情地望着他。
李时珍:“太夫人请进去吧。”
海母:“你先走,老身只能站在这里送你一程了。”
李时珍不再说话,又深深一揖,转身向跳板走去。
明制处决人犯分为两种:一为“决不待时”,朱笔一勾立刻处死,又称“斩立决”、“绞立决”;一为“秋决”,便是在立秋这一天处死人犯,又称“斩监候”、“绞监候”。刑部定了海瑞死刑属秋后处决,这一天便是立秋了。
诏狱大院里那棵梧桐树听说是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将这里定为诏狱时就种下的,二百年了,已是长得干粗叶大,而且被诏狱的人奉为了神树。这时在梧桐树下已经立好了绞架,粗粗的麻绳绞环已经高挂在绞架的横杆上,绞环下摆着一条踏凳。
立秋的日光特别刺眼,朱七、齐大柱还有几个行刑的锦衣卫这时都站在绞架下,全抬着头望着那棵叶子已经绿中带黄的梧桐树。
两个行刑的锦衣卫抬着一张条案,条案上摆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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