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诸事再不过问……至于子孙之前程,全凭陛下定夺,若能栽培独当一面自然最好,若是无才无德,便贬斥出京,随意弄一个县令之类,让他们生活无虞便好。陛下对长孙家恩宠优隆,子孙只要心怀忠孝,必然世代富贵。”
这番话出口,等同于亲手终结自己二十年来叱诧朝堂权倾天下的官宦人生,从此之后远离权力中枢,行将就木。
别说什么甘心与不甘心,时至今日,李二陛下依旧能够压制愤怒,忍受关陇门阀不断的碰触皇权底线,愿意给予关陇门阀一个机会,何尝不是因为自己过往功勋,以及多年来的情谊?
算得上是宽厚相待了。
所以他说完之后心中忽然一松,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释然涌上心头,恳请陛下照料长孙家子孙之时更是真情流露,颇有几分“山公尚在,汝不孤矣”的意味:儿孙就交给陛下你了,怎么用都无所谓,相信念及彼此之情份,定然给予长久之富贵……
李二陛下神情微动,手里拈着茶杯,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承诺,却有些一时无言。
他是个念旧的人,也重感情。
只不过身处君王大位,立身处世之首要便是这江山社稷,而非是袍泽情谊、儿女情长。
为了大唐江山稳固,不得不逼迫长孙无忌退离权力中枢,如此不仅可以消弱关陇门阀之实力,亦可在往后对关陇动手之时再无忌惮。
说到底,长孙无忌不仅仅是他的袍泽、战友、肱骨,更是文德皇后的亲哥哥……
他亲手执壶,给长孙无忌斟了一杯茶,感慨道:“说到底,这天下是年青人的,当年咱们尸山血海逆而夺取得了这江山,以后亦要顺顺当当的交给下一辈。生旺死绝,世之真谛,即便是人间至尊亦不可扭转,唯有顺应天意,才能永世不衰。”
顿了一顿,他又笑道:“不过也不必这般伤感,咱们这一路走来,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何等权势未曾掌握?如今虽然即将退下去,幸好年岁还不算太老,可以恣无忌惮的享受一些以往不敢享受的好玩意儿,却也是一桩美事。”
长孙无忌也笑,只不过笑容有些勉强:“陛下说得是啊,以往身居高位,整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坏了陛下千秋大计,也毁了自己一世名声。眼下想想将来卸下这一身重担,倒也有几分向往。只不过房玄龄致仕之后编纂了一部《字典》,足以名垂后世、流芳千古,老臣却实不知有什么可以打发闲暇时光,怕是要沤得发霉咯。”
言语轻松,既有几分诙谐,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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