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的余烬在青铜灯盏里明灭,陆沉握着半焦的酒壶跌坐在地。壶身龟裂纹中渗出琥珀光,映出的不再是琼浆玉液,而是鲲鹏振翅搅碎星河的幻象。那些被吞噬的星辰坠入壶口,在残酒里凝成《齐谐》里记载的"海运则将徙"字样,每个字都在酒液中燃烧。
"先生可知,逍遥醉需三昧火淬炼?"
崔东山的声音裹着雪片飘落。他踏着《快雪时晴帖》的飞白笔意现身,左臂已然石化成《兰亭集序》碑刻,碑文中"岁在癸丑"四字正顺着石纹渗出血珠。陆沉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失,断口处嵌着半枚带"焚"字的五铢钱,钱眼处还沾着文庙祭器的铜绿。
"你这手臂..."陆沉以无相骨挑起半片雷劫余烬,火光中映出碑文深处的裂痕——那些石化的字迹里,竟有数百儒生魂魄在叩拜书圣真迹。
崔东山的石掌抚过碑刻,惊起一群墨色鹧鸪:"那日骊山陵异动,李斯的笔锋刺穿我文胆。"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丧乱帖》刺青,"你听,王右军的悲鸣..."
地窖暗门在雷击处洞开,血腥气裹挟着墨香喷涌而出。血池翻涌如沸,万张人皮浮沉其间,每张都刺着不同字体的"鹏"。最上层那张用瘦金体书写的皮囊突然睁眼,竟是宋徽宗的面容:"朕的瑞鹤图...都被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闭嘴吧亡国之君!"崔东山的石手突然插入血池,扯出张用秦隶写着腰斩"鹏"字的人皮。那人皮遇风即燃,烧出徐福东渡前刻在蜃楼龙骨上的谶语:"北冥有鱼,其骨化鹏"。
第一幕:雷烬余温
寅时的梆子声在废墟外游荡,陆沉靴底碾过焦黑的《推背图》残页。雷劫灼出的地缝里,文庙地宫的阴气正与血池腥甜交织成毒雾。崔东山碑刻化的左臂突然脱落,在血池表面砸出"永和九年"的涟漪。
"看好了!"崔东山将《丧乱帖》掷向血池。纸卷遇血即燃,王羲之的悲鸣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会稽山阴的雅集盛况。那些曲水流觞的酒杯里,盛着的竟是儒生的心头血。
陆沉的无相骨突然刺痛。酒壶映出的鲲鹏幻象开始蚕食血池,每吞下一张人皮,翅羽就多出道碑刻伤痕。最上方那张用瘦金体写着"鹏"字的人皮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出宋徽宗被囚五国城的场景。
"三昧火缺的正是这道自在火!"崔东山的石手抓住陆沉手腕,将他的无相骨按进血池。池中万张人皮突然齐诵《逍遥游》,每个"鹏"字都化作铁索缠向陆沉脖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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