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些话絮叨一天了,你不累吗?俺都听腻了,你说什么?”庞新云闪身迈进店里,回身带上门,把风挡在门外,把激动的语气关在店里:“是中国的土地,是咱们的土地,是他们侵占了咱们的国家……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看好孩子,这个时候鱼龙混杂,白天都不消停,何况黑灯瞎火的……”
两个孩子被庞新云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转身扑进了他们妈妈的怀里。
“你吼什么吼?看看,看看把两个孩子吓得……”婆姨嘟囔着,用衣袖拭着泪眼,“俺只说了几句,你就不依不饶……俺心里是惦念着你,担心你,还不是为你好,为咱们这个家好,话又说回来了,像你这么想的人有几个?俺不想看着你平白无故……撇下俺娘三个。”
庞新云不想听婆姨絮絮叨叨、哭哭啼啼,他又打开店门蹿到了街上,凛冽的冷风吹在他红彤彤的脸上,刮在身上,像根针刺在心口窝上。抬起头瞭望天际,出现了几颗星星,像黑暗里的一盏盏煤油灯,跳跃着点点火苗,那丝火慢慢烧破了一层层黑云,与各家窗户上射出来的灯光互相映辉。
从他身边走过几个街坊,跟他打着招呼:“庞掌柜的好,这天冷了,您家煤买了吗?需要帮忙您就言语一声,煤不够一个冬天烧的也说一声……”
他笑了笑:“够了,天冷不太久,冬天马上就过去了……”
旁边走来一个双手抓着衣领、夹着肩膀的男子与他撞了一个满怀,他连忙抱拳道歉,“不好意思,碰着您了……”男子没看庞新云一眼,眼珠子紧紧盯着斜对面的酒馆。
庞新云凝神细瞧,此人个子不高,一件长袍外面套着一件棉袄;清瘦的身子,蜡黄的脸色,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不是苗简已吗?天快黑了,天又这么冷,他怎么出来了?
“糖人,糖人,两文钱一个……”糖人师傅的吆喝声传进了苗简已的耳朵,他把一只手从袄领上拿下来,扶扶眼镜框,看向坐在墙角的糖人师傅,一晃儿,揣起了双手,缩着脖子快步钻进了酒馆。
这个时候,苗先生羸弱的身体靠在自家的后山墙上,院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风掠过了墙头,把墙头上干枯的杂草吹得东倒西歪,发出“唰唰唰”声。不知为什么?前些日子,不愿意走出院子,此时此刻不愿意踏进自家的那个院子。
街口传来几声吆喝,肩上挑着煤球担子的师傅出现在巷子口,他们的身影沿着街道往北而去;各家铺子门檐上的烟囱里冒着煤烟,一滴滴黑水坠落在门口台阶下,很快结成了一坨黑色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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