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没有一点热乎气,他一点也不想回去,他真想郭家庄的许家大院,祖母在的时候,每天热闹非凡。如今祖母也不知躲哪儿去了,郭家大院里只有舅老爷和那个直管家,还有一个厨师,就是那样也比他现在的家有人情味。
舅老爷每天骂骂咧咧,对他还是比较亲热的,自小他在沧州许金府长大,跟着舅老爷吃遍了沧州地界的大小酒馆子,坐在老人对面,看着老人高高的喉结吞咽着一盅一盅烈酒,吐着唾沫星子埋怨着这世道,那个时候,他觉得舅老爷没有什么真本事,除了烟酒,就是骂人,今天想想舅老爷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可能平白无故骂人,他心里有他说不出的苦,只能用酒消愁。
想到这儿,许连瑜折回到西屋,从衣架上摘下帽子戴在头上,把呢子大衣甩在肩上,又抓起桌上他的茶杯,一仰脖子把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倒进了喉咙。“妈的,真苦。”不知他是说茶苦,还是他的生活苦?“啪”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扭身钻出屋子,在前厅与邱老板和鲍掌柜的告辞,大步流星走出了绸缎铺子,直奔吕安,“人力车……”
“您好,您去哪儿?”吕安把人力车停在了许连瑜的身旁。
许连瑜撩起大衣襟坐进了车斗,翘起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去菲儿德国酒馆。”
撂下这句话,许连瑜闭上了眼睛,使劲吞咽一下喉咙,似乎苦苦的茶水堵在他的嗓子眼,让他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就像他的生活乱七八糟,这种生活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鬼子占领坊子那天开始的,鬼子把大烟带到了坊子,父母先后染上了大烟,他失去一个温馨的家,失去了他昔日安逸、潇洒、快乐生活……让他在人前背后直不起腰,在日本人面前战战兢兢。
吕安回头看看似睡非睡的许连瑜,小心翼翼问:“客官,您说哪个德国酒馆?俺怎么没听说过,今儿俺是,俺是替俺爹拉车……”
一年多前,吕安在杨同庆面馆工作过一段时间,在坊茨小镇的日子里,杨同庆就是一个管家婆,处处限制他的自由,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猫,出了笼子就迷失了方向,但,让他原路返回面馆还可以,此时客人想去德国酒馆,坊茨小镇德国酒馆很多,不知客人说的菲儿德国酒馆在哪条街?
半天没听到许连瑜回答,吕安有点生气,他真想破口大骂:今天俺都把俺死了几十年的爹搬出来了,你到吭一声呀。
吕安知道,他不能拉着车子原地跑圈圈,抬头看看绸缎铺子屋檐下的灯,灯上的铁罩子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光环,随着风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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