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告诉他,怕他发火不是吗?有的人胡说八道,最好别让老爷听到,否则一切免谈。”
翟子再傻也听出黄忠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他知道理亏,瞬间脸色煞白,蹲下身子拉起车子往巷子里钻。
余福也听出黄忠话中有话,他心里惦念着拴柱,没有往别处想,拴柱岁数与他二小子同岁,在孟家这几年,他把拴柱一直当自家的孩子。
“黄兄弟,你等等俺,拴柱那个孩子真的没事吗?”
“没事,余大哥您不要瞎操心,看护好孟家院门是您的大事,俺先去后院看看孟粟少爷,然后去火房做饭。”
“老太太说,今天的早饭吃昨天的汤圆,还有一盆没煮的汤圆放在北墙根下的水缸里冻着,拿出来煮煮即可。”余福把扫帚在门口狮子底座上磕了磕,“你说没事,俺信,俺心里不再七上八下了,黄兄弟,敏丫头说二少爷昨天晚上问过你,问你回来了没有?”
黄忠把迈过门槛的脚收了回来,他倾斜着身子眺望着巷子西头的河道,喃喃自语:“敏丫头去哪儿了?她去河道洗尿褯子了吗?”
“是,昨天夜里她在大车院里洗了一盆,今早上俺刚打开院门,她端着盆子从后院窜了过来,她问俺你回来了没有,还问了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没,然后就去了河道。”
“好,俺去河道找她。”
麦田的雪化了许多许多,化了的雪变成了蒸气,一绺绺升上了半空,变成了云,挂在山顶,如绸缎般飘飘然然;变成了露珠,挂在麦苗上,映着阳光的影子;地垄上铺着稀稀零零的、薄薄的冰,还有一层焦黄的叶子,荠荠菜零零整整拥挤在田埂上,嫩的野菜,白得雪,绿的麦苗,天真的暖和多了;风照旧在天地之间刮着,掀开漂浮在半空的雾霾,露出一丝丝火红的晨曦,铺在河道的冰面上,清澈透明;都说流水不结冰,断断裂裂的冰像一面面破碎的镜子,照着越来越亮的天,照着不远处的袅袅炊烟,照着远处涛涛滚滚的弥河支流,照着近处的树,树下的山坡;山坡不高,白天常有顽童爬上跳下,四周的干土像被瓦匠的抹子耧过,磨蹭出一道道光溜溜的像马鞍子的印痕。
小敏蹲在一块结了冰的石头上,身后放着一个木盆,她手里捏着一块尿戒子,把它续进冰窟窿里抖一抖,在脚下石头上揉一揉,一滴滴水珠顺着她的手指头坠落进河水里,溅起一流流水花。
一双小手冻得又红又肿,她没感觉冷,反而心里坠着一块石头,孟家的院子像一幅画映在眼前的冰面上,一草一木,一人一行一动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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