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来朝去,天气暖和多了,虽然乍暖还寒,人们走在大街上不再畏首畏尾;河道的树、山坡上的草,完全绿了,迎春花开出了椭圆形的花瓣,那么柔弱,那么娇嫩,一朵朵,一簇簇随风舞动,给大地上染了一抹喜庆的黄色;绵绵的春风扫亮了河面,倒映着河沿上的风景,几个婆姨蹲在岸沿上,边搓洗衣服,边滔滔不绝,几个孩子在山坡上爬上爬下,嘻嘻哈哈的笑声随波逐流。
葫芦街上多了人,多了嘴里吆喝买主的小商贩,多了磨剪刀的,他们肩上挑着一个长凳子,凳子一头绑着一块长不溜秋的磨刀石,和一块破抹布,另一头挂着一个小铁桶,桶里盛着水,随着他们的脚步晃荡;锯盆锯碗的铁匠也蹿到了街上,头上扣着戴了一冬天的破毡帽,腰里扎着草绳子,肩膀上挑着两个筐子,筐子里放着铁把什,有钻子,有盘钳,有小锤儿,还有一块垫布,还有一个矮矮的木墩子,为几个钱东张西奔紧跳躂。
余福推着一辆挂着车斗的独轮车在河道与孟家巷子之间穿梭,车斗里的沙子装的太满,随着颠簸的车轱辘,顺着车板缝隙稀稀拉拉流着。走到巷子里,他把车子竖起来,沙子顺着倾斜的车斗流到地上,放下车子,他抓起墙角杵立的铁锨,把沙子摊平,然后用脚丫在上面踩几脚。
前院的前堂屋里,姌姀坐在西间屋的炕上,她的眼睛穿过玻璃窗户瞄着院井,她的手里拿着缠线板;余妈坐在炕下面的椅子上,她的双手里撑着一捆线,她的嘴巴子撅着,念念叨叨:“老爷也不管管二太太,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不知忙活些什么?”
姌姀的眼睛依旧盯着院井,“余妈,这天暖和了,燕子飞回来了,它们嘴里衔着草枝落在门檐下,燕子进门有福兆,那个老郎中说,再过几个月孟粟就能自理啦,多亏敏丫头细心照顾,她每天给他讲故事,每天给他吃鸡蛋皮,呵呵,如果是其他人喂他鸡蛋皮吃,他不定怎么闹哄,真是一物降一物,余妈,这件事是孟家头等大事,也是最高兴的事,您应该高兴,不是吗?”
“俺也想高兴,前天俺觍着脸探问兰丫鬟,被她呛了几句,这口气至今堵在俺的胸口窝里,出不来,咽不下去。”余妈低头倒弄着线,嘴里继续埋怨道:“太太,俺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呀?咱们高兴有啥用,那个做娘的好像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唉,都是当娘的,听说,那个巧姑的娘住在袁家院子,每天与巧姑吵吵闹闹,如果换成了俺,俺会把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赶出家门。”
“余妈,”姌姀把脸从窗外转向余妈,“您的意思是让俺把二太太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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