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让出一条路,摁着拐杖勾首向火房窗户里探探头,窗玻璃上飘过陶秀梅匆匆离去的背影,老人蠕动蠕动干瘪瘪的嘴巴,扭脸看着小敏,温和地说:“敏丫头,扶俺回去。”
小敏搀扶着孟祖母走回了后院,一踏进正间屋,她“噗通”跪了下去,双手摁着冰冷的地面,“祖母,俺给您老磕个头……”
老人站在屋门口,佝偻着身体,长叹了一口气,“丫头,不必多礼,快起来,今天俺放你走,去拿你的东西吧,把门口的菜篮子带上。”
“祖母,谢谢您老的照应,俺会回来看您。”小敏的头“咚咚咚”磕在地上,两串眼泪撒在她的手背上。
小敏拎着菜篮子走出了孟家大车院子,回转身放下篮子,向站在耳门旁边的孟祖母再次深深鞠躬。
老人擎起皱巴巴的手,摆了摆,没有一句话,两行泪水顺着她脸上的沟壑坠落,晶莹地挂在她的嘴巴下,“走吧,走吧。”
飕飕的风扯动着一片片云彩,太阳从东南边完全露了出来,天地间明朗了许多,一草一木被雨水冲洗过,愈发嫩绿透亮,空气之中洋溢着泥土清新的芬芳,一只黄莺掠过高高的榆树,扑棱扑棱色彩斑斓的翅膀飞向了高空,留下一串袅袅余音。
永乐街是赵庄最繁华的街道,无论过不过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豆腐、饺子、馄饨、面条的……声音像弥河的水潮起潮落;耍手艺的卖力表演节目,换来一阵阵喝彩声;从巷子里钻出几个顽童跑上了大街,在人与人之间、人力车与板车之间追逐嬉闹,车夫为了躲避孩童偏离了正路,车子上下颠簸,遭到车斗里客人的大声责骂。
翟子也夹在人群里,他的车子由码头方向往东而来,车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脖子上缠着一根蓝白格子的围巾,手里攥着一个公文包。
车子跑过葫芦街口时,年轻人向北瞭望了两眼,猝然打了个直眼,眼前出现了一个小丫头的身影,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子,踌躇的脚步落在照相馆门前。
“翟师傅,您到前面茶楼停下来,俺想去那个后巷子里方便一下,唉,在码头货场喝了几碗茶……憋不住了。”
翟子一边单手握住车子横杠,一边用另只手迅速抓起衣襟擦擦脸上的汗珠子,一边敞亮地应答着,“好,孟大少爷,您做好了,前面就到了。”
路边上的布招牌像五彩斑斓的旗子,随风飘扬,长长短短、方方圆圆、绸子做的、粗布做的争奇斗俏;妓院门口的女人更是千姿百态,对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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