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椅子上看书、读报纸,许洪黎扭着麻花腰站在一旁,撅着嘴左一句右一句抱怨他不解风情。
“你如果闷得慌就回娘家小住几天,到时候俺去接你回来。”闵文章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许洪黎身边,擎起手抚摸着这张冷艳的脸,低下头在她微凸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深情的吻。
“我不回许家,我不喜欢老太太装腔作势,见了面不是咬文嚼字,就是舞文弄墨,满嘴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男娼女盗。”
“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你的老母亲呢?老人家把你们一个个拉扯大不容易,你应该心怀感恩之情,而不是忘恩负义。”
闵文章当时不知道许洪黎的底细,以为妻子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没想到她会说出一番荒诞无稽的话,他很生气,多埋怨了几句,“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你也是读书之人,怎么能抹昧良心呢?”
“不,她不是我的母亲。”许洪黎扔下这句话冲出了屋子。
从那天以后她每天像个舞女似的出入舞厅和咖啡厅,甚至夜不归宿,无论闵文章怎么劝说,她都嗤之以鼻,依旧我行我素,两人的关系渐渐地名存实亡,他本想用真心感化她,事与愿违,她竟然勾结日本人残害中国人,他百般无奈跟着父母离开了坊子地界。去年他受命回到了许洪黎身边。
闵文章双手揣在裤兜里走出了屋子,他走到雨廊前眺望着耳房方向,方才在火房里,邵强把隼倌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他猜想司机之所以肆无忌惮,定是井上知道了许洪黎的真实出身,有意疏远她,如果是那样,日军以后的作战计划不会轻易与许洪黎商榷,怎么办?
看着闵文章站在雨廊下潇洒的背影,许洪黎心猿意马,她把衣领往两侧扯了扯,露出白皙秀颀的脖子,扭捏着走出了屋子,走到雨廊围栏前转过身,把胳膊杵在栏杆上,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根烟送到嘴里,又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嘬了两口,趁势窥窬着闵文章脸上的表情,须臾,她把嘴里的烟卷夹在右手两根手指头里,伸到围栏外面弹弹烟灰,咸嘴淡舌:“文章,今天天气不冷不热,惠风和畅,多么惬意呀,细心想想咱们好久没有单独在一个院子里待着了,你不想与我说点什么吗?”
闵文章眼睛瞭望着半空,勾勾唇角笑了笑,答非所问,“你安排小春儿他们去巡街,她身边还跟着两个日本人,他们是井上的人,你不担心他们出事吗?”
许洪黎低头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根烟,往闵文章眼前送了送,嗲声嗲气地说:“你也抽一支吧,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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