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大步往前走,眼瞅着到了酒铺子门口,程四娘忽地从后面追了上来,不知老女人哪儿来的力气,伸手揪住了凳子的后衣襟,往后一拽,“哔咔”,凳子的衣服碎了。
“你,你个老杂毛,俺饶了你,你还阴魂不散,俺今天要揪下你的脑袋当球踢。”凳子一年到头只有一件单衬衣、一件破棉袄,他不舍得穿,无论春夏秋冬下地都光着膀子,腿上只穿着一条破裤子,今天上街才翻出这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如今被老媒婆撕碎了,前面遮不住肚子,后面遮不住脊梁骨,他既心疼又着急。
“你揭了皇军的告示,俺要到村公所告你,让皇军砍下你的头。”
程四娘嘴里“皇军”两个字激怒了凳子,他在地上连蹦了三个高,破口大骂:“你个狗汉奸,日本人给你多少好处,你一口一口皇军,狗屁!”
自从日本鬼子霸占了赵庄,凳子的心情变得沉重,脸上多了愁云惨雾,再也没有开怀笑过,常年在地里辛辛苦苦刨食,老婆孩子照旧吃糠咽菜,这是什么日子啊?梁子去了浅滩坝口,黄忠今天离开了孟家,他清楚两人去做什么,一定是去做了不起的大事,他也想跟着去,他如果走了,婆姨和年幼的孩子怎么办?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被家庭、被孩子捆住了手脚,失去了果断,失去了勇气,真是枉为男儿大丈夫。
“俺砸死你这个狗汉奸。”凳子举起了手里的酒坛子。
听到吵闹声,从四周蜂拥过许多看光景的,穿街走巷的小商小贩撂了挑子,向凳子和程四娘指手画脚;躲在旮旯里的特务也蹿上了大街,站在黄包车旁边踮脚观望。
“孟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那不是凳大哥吗?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让他去许家煤店找点营生干。”王晓从房顶上扔下一句话,很快被嘈杂声淹没了,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从上往下俯瞰着永乐街,仔细清点着侦缉队和伪军人数,只有摸清敌情,才能排兵布阵,剿除贼寇。
“邓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孟数急冲冲蹿到了凳子身后,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您又犯了急性子了吗?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程四娘来了底气,碾着一双五寸金莲,一摇一摆走到孟数身后,鸡爪子拍在自个大腿上,踮着小脚一蹦半尺高,咬牙切齿,“孟大少爷,您可要给俺做个主呀,俺的水烟袋被他跺碎了,最可气的是他把皇军的征粮布告揭了,你说他是不是想造反呀,你快让人把他抓进日本宪兵队去吧,别让他整天祸害人。”
雪莲不认识凳子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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