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月色下的火光还是渐渐熄灭,人影散去,一个个苍老的背影,在恍惚的时光中,似乎变回了曾经的少年。
陆晨没有闭目,一直看着洞外,众人离去的方向,化作一声长久的叹息。
他还从未体验过,坐观故人逐渐老去,生死将因天道自然而两别的情况。
在王权霸业等人饮酒高歌之时,自己也回忆起和他们一同潇洒大陆的时光,真是令人不舍。
他现在身躯已经可以轻微的活动,只是容颜苍老到可怕,皮肤干巴巴的如同古树皮,贴在瘦弱的肌体上。
四十年过去,他仍未死去,终于到了最后一衰。
再无反雏之毒,只有意镇己身。
没有了三方均衡,压力如潮水般袭来,那衰老的力量像是要榨尽他体内的最后生机,陆晨紧守本心,寸步不让,他顶住了。
最后一衰的前三年,他过的很艰难,甚至又变得动弹不得,必须全身心应对。
第四年,他终于稳住了局势,生死之意镇住了己身,不再衰老,又可以睁眼看世界了。
第五年,他的脖颈可以活动,应对衰老从容了些。
第六年,他盘坐在台子上,每日看着日出日落,星月运转。
第七年,他遭遇了那股衰老之力的可怕反扑,险些身死。
第八年,他的身躯瘦弱到不像话,整个人像是一具干尸,苍老的面孔干巴巴的,满脸的老人斑,肌肉全部萎缩,皮几乎是贴着骨头。
第九年,衰老的力量似乎被镇住了,那股力量似乎在慢慢退却,可不知何时会再归来。
陆晨心神渐渐空明,枯坐在台子上,因为他的肌体衰败到不能理解,虽然活了下来,但一身肉体实力百不存一,属性一落千丈。
他可以随意的移动了,身躯也不再痛苦,只是他没有乱走,因为绘梨衣还在他身旁恬静的睡着。
他有时会看着绘梨衣的睡颜发呆,有时会看天空的云彩,回忆人生的过往,回首人间的百态。
夜坐听风,昼眠听雨,悟得月如何缺,天如何老。
…………
涂山之外,横水河与东境交接处,十里长亭。
顶着两根呆毛的道士,脚走过草地。
对岸的花絮纷飞,红衣一袭,长发盈空。
终究还是到了今天,人间不白头,你再路过,我仍在等你。
可这五十年的努力,五十年的期待,终究要化为……刀兵相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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