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从前是名动天下的舞伎,后因年华老去,便花费毕生积蓄开了这间闻香苑。一晃二十年过去,黎都风月场中人来人往,唯有闻香苑屹立不倒,风光一年盛过一年。
不得不说,坠娘之名,是欢场上的一个传奇。
鸾夙轻轻叹了口气,将思绪缕缕收回。她假装没听出坠娘的讽刺之意,面不改色地回话道:“我身子已无大碍,正打算操练几曲。”
坠娘并未追究鸾夙的称病谢客之举,转而问道:“你今年可有十五?”
“再有三个月便满十六了。”
坠娘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你如今虽有些艳名,却未能达到预期。十六已然不小了,过了生辰,你便挂牌吧!”
“挂牌!”鸾夙惊呼出声。她当然知晓挂牌是何意,那便意味着她将彻底告别卖艺不卖身的生涯,须得留客夜宿她的枕榻!
想到此处,鸾夙霎时变得面色苍白,一张娇颜满是惊惧之色:“坠姨,我不挂牌……”
“此事由不得你。”坠娘冷漠以对。
“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鸾夙张口反驳。
坠娘扫了她一眼,才冷笑回道:“在这烟花之地,十六岁的姑娘已经老了,要走下坡路了。你当你还能红几年?新人换旧人,这是欢场上的定律!”
“不!”鸾夙仍旧咬牙坚持:“我宁愿……”
“宁愿什么?”坠娘的眼光忽然锐利起来:“你还当自己是相府千金吗?平日里你耍耍小姐脾气,称病谢客也就罢了。再过几年,还能如此吗?你若拴不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趁着恩宠正浓为你报仇,日后你红颜凋零,就要在闻香苑了此残生了!你可甘心?”
这几句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刀刀戳在鸾夙心上,让她渐渐黯了眸中光彩。
坠娘见鸾夙有所动摇,便又软下话语道:“我说话重了些,也是为你好。你在此处辛苦七年,难道不是想为父报仇?风尘女子,应将贞操看得淡一些,若能达成所愿,委身于人又何妨?”
鸾夙秀眉紧蹙,沉默半晌才低低回道:“可我没有把握能拴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我有把握。”坠娘看似很是自信,轻拍鸾夙的肩头以示安慰:“这几个月你便不要再接客了,将诗词曲赋练得熟一些。挂牌之日,我保你得偿所愿。”言罢,坠娘款款走出屋子。
自那日起,鸾夙便越发郁郁寡欢。即便知晓青楼女子难逃此劫,可她私心里总以为坠娘会对她另眼相看。她险些忘了,倘若不踏出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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