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还在京师为难,却不知他此前那一次的信早已经发挥了作用。
在南京官场都已获悉海刚峰盯上了吴淞江河堤工程之后,很多人立刻便积极行动起来,开始按照大明官场的习惯路数行事。
一大堆的弹章快马加鞭送到京师,过通政司而入内阁,继而惊动司礼监。
次日上午,申时行与王锡爵就呆坐在首辅值房之中,望着一大摞弹劾海瑞以及南京都察院某些御史的奏疏,两个人都是同样的面色铁青,相顾无言。
这就是没有即时通讯的麻烦了,很多事情布置下去很容易,及时罢手却难上加难。
如今高务实那边尚未出手,自己这边却在南察一事上表现得如此强烈,两位心学派大佬都很担心高务实会误会他们的意思。
误会什么?误会心学派是要保江南而弃辽东。
在当前的政局环境之下,心学派在江南和辽东都有痛脚被实学派抓在手里——虽说江南明面上主事的是海瑞,但大家都知道隐藏在海瑞身后的,显然是虎视眈眈的实学派。
申时行和王锡爵都知道,江南的事应该是高务实预计之中的,甚至海瑞一下子就查到这么大的窝案,背后也多半有实学派暗中推波助澜,甚至刻意引导。
而辽东的事则多半是事出意外,毕竟一开始谁知道会有辽东这场仗呢,更不可能知道图们会把这么重要的物证给“落下”在布寨家里。
从朝中双方的力量对比来看,心学派不可能两头都保,能保住一头都算不错了,毕竟把柄在人手里,投鼠忌器呀。
因此这个时候,实学派方面肯定会根据心学派的反应来确定在哪边动手:心学派保江南,实学派可能就会放弃对吴淞江河堤工程的穷追不舍,拿下辽东;心学派保辽东,实学派可能就会放弃对李成梁倒卖火药一事的穷追不舍,拿下南察。
总之,双方都是聪明人,必然知道抓重点、重点抓,不把自己的力量投入到对方力保的一方面,以免造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
毕竟还没到决赛,还不是比较谁笑到了最后的时刻。心学派和实学派现在都不是某个大佬靠着个人之力撑起来的,双方都有大量的拥趸,也有足够的官员基础,因此哪怕倒下某位大员,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在这种情况下,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这都有可能出现,但大多只是当时性的,指望一次性将对方踩在脚下,这就完全不切实际了。
故而唯有积小胜为大胜,积大胜为决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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