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茂华的奏疏非常非常的大胆,甚至有些僭越。
在奏疏中,石茂华批评了三代皇帝,太宗、仁宗、宣宗,批评仁宗和宣宗,主要是失土问题,毕竟这二位从永乐年间就开始主张战略收缩,扩土只会带来沉重的负担,并不能带来实际的收益,这就是精算之风的起点。
而批评太宗文皇帝,这一点是让朱翊钧格外意外的,因为在石茂华看来,太宗皇帝严重低估了统治安南的成本,是战略失误,更进一步批评,交趾十三司是太宗文皇帝好大喜功的产物。
大明在永乐年间攻伐安南是一个意外,详细而言,是安南国宰相黎季犛杀国王僭越称帝,旧王的孙子陈天平到京师告状,大明派遣了军队护送陈天平回安南继任国王,黎季犛偷袭了护送的五千军兵,至此,大明不得不对安南用兵。
这是一连串的意外,大明朝廷在征伐之前,根本就没想过到底要拿安南怎样,攻伐之后,是实土郡县,还是如云南旧事,以国公镇守,锡土分封,亦或者训诫之后班师回朝,任由安南自决,都根本没有想好。
在安南不断的民乱之下,文皇帝的态度也是在摇摆不定,在镇压和维持现状中不断的徘徊着。
这种摇摆不定,就体现在大明交趾十三司最开始是流官,也就是大明遣官管理,后来变成了除布政使外,改用土官,也就是世袭土司,后来黎越僭朝的第一任国王黎利,就是大明用的土官。
朱棣的战略重心在北方,无论是迁都,还是亲征北伐,无不表明了这一重心,那么安南的治安战,就成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自拿下安南改交趾十三司后,朱棣的态度始终是处于一种想要躺平而不能的状态,从最初攻伐的决策粗糙,再到流官改土官的摇摆不定,都是在最初就低估了成本。
高昂的统治成本,让朝廷入不敷出,到了宣德年间,大明在交趾战败,就是覆水难收了。
大明现在重开西域,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大明的重心在开海,虽然海陆并举这一战略总是被提及,但海陆也有侧重,大明现在的侧重就是开海。
所以重开西域之事,既然势在必行,就不能低估重开西域的难度,这是一个需要持续大笔投入的事儿,甚至开海的收益,都填进去都不见得足够。
“石部堂所言极是。”朱翊钧对这本奏疏非常的重视,重开西域,不是想当然,大明需要西域,西域也需要大明,重开西域,是势在必行。
在重开西域之前,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交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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