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池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低声道:“老爷,还有一件事需要预作打算……”
“什么事?”
“存思先生此番剿匪失败,丧师失地,对朝廷恐难交待,他年事已高,听闻身子骨也不大好。前几日刘铩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卧病在床,恐怕不起之日近矣……”
“你想说什么?”王业浩多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存思先生去职只怕就在朝夕之间了。朝中有传言,言大人可能总督两广……”
这个传言王业浩也听说了,他尚在踌躇之中,如果适当运作一下,就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通政使虽是九卿之一,但是成为一方封疆可是当官的最高理想之一,大约仅次于入阁拜相。
“若真是圣意如此,先生以为如何”
“老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出任封疆,自然是可喜可贺,只是这两广之地,恐不是什么好去处。”
王业浩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如今两广之地,南有髡贼势起,西有瑶侗环伺,东有红夷巡弋,三方侵扰,不得久安。髡贼已成大患,官府清剿不成,必遭其反噬。恐不久之后便有入寇之举。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依学生浅见,两广之位,易失责而难有建树,实为下策也。大人乃同进士出身,未入翰林,照例恐难入阁。若能出任一方,积攒人望年资,将来执掌一部,倒也不失为一条通途。两广虽去不得,江浙倒有可为。占尽地利人和,若运作得当,当不是难事。”
“先生分解鞭辟入里,使本官茅塞顿开。只是先生不知道避籍的规矩么?”王业浩听到这里,无奈的笑了,“浙江我是去不成的,若说是南直,只怕是力有未逮。”
金文池一愣,他到底只是秀才出身,对朝廷的规矩所知有限:“如此说来,这两广非去不可了。”
“天下的督抚不下三十个,如今能垂拱而治的,大约一个都没有。”王业浩叹息道,“两广虽有种种忧患,大体还算是太平――只要能应对的了髡贼。”
仔细想了想,要说对付髡贼,还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吗?他手里可是有个货真价实的“髡贼”。去两广,虽说有危险,可也是良机。特别是广州,乃是下海贩洋的口岸,不啻于江南的富庶之地。若得此一任大可充实财力。为自己日后的前程铺路……
“此事我们从长计较。”他的主意已定,“金先生,你且去外面搜集两广的消息,不论官私全都搜罗来,尤其是涉及髡贼和广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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