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已。当初年少轻狂,总以为可以才压群雄、气贯长河,所以目空一切,不懂得厚积薄发。在没有系统谋划的前提下,随心随性便为陛下定下了家国大策,实在有违臣子之道,如今回想,倘若那几年,没有我们这些激进派在陛下身旁大肆鼓吹‘速战速决’论,陛下也不会如此激进,或许,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二子多嫡和被动局面了。
帘外风雨骤,室中月色稠。相会那夜,我托已是龙骧校尉的二弟,将我假扮成龙骧卫士,与陛下相会宣室殿西侧室,我们君臣二人,熄烛而谈。
我坐正后,直奔主题,拊循了陛下一句,道,“陛下不必因世族势大而耿介,自古以来,王朝更替、神器移位,总会有权臣外戚干涉朝政,强如秦皇汉武,不也花了些时日,才坐稳了屁股下面的龙椅么?”
那晚的陛下,不知为何,总有些急切,我记得,他似乎连回应都没有回应我,便急迫问我道,“爱卿莫要宽慰,先帝和朕种下的果,自然要朕来了断,爱卿到底有何良策呀?”
“陛下年长我几岁,在我看来,便如知我懂我的兄长一般,此刻君上蒙羞、兄长受难,臣怎敢袖手旁观。”
这话虽然发自肺腑,却也冒了天下之大不违,我顿觉失言,便悄悄抬头注视陛下,发现他并未在意,我才敢继续低头言语,“臣为平定世族之策,思索良久,如今之世族,较三十年前之诸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硬拼恐怕力有不逮。不如,借力打力,以世族相互之利益纠葛,分而化之,趁世族之间相互掣肘之机,见缝插针,先中央、后地方,逐步将官员换成忠于陛下,别无二心之人,待到那些世族反应过来,恐怕为时已晚也!”
说完,我借窗外幽光看着陛下,陛下亦借银梭月色看着我,陛下犹豫再犹豫,最后一咬牙,狠里狠气地道,“富贵险中求,你我君臣,就这么办!”
那时的我,沉浸在献策成功的喜悦之中,听到陛下下了决定,我低头憨笑,说出了一句极具草莽的话,“胜者为王败者寇,臣愿追随陛下,共闯江湖。”
那时的我啊,深深的相信,君臣同心,其利断金。
每个世族仿佛都有自己的圈子和“领地”,顶尖的世族或以州郡成团,或以官职成帮,诸如由江氏领衔的曲州帮、顾陆张朱四大家族组成的柳州联盟、贡柯墨青四大豪阀形成的嗔州党等,或盘踞州郡、雄霸一方,或身居高位、把持公器,他们似乎都不认识,但却产生了无比玄妙的默契,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互不相关,极少冲突。
我与陛下苦苦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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