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喜晴,我却喜雨。”
“为何?”温峤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问道。
“正是禾苗滋长之时,雨水充足方有丰年之兆。”驿将说道:“官人喜晴却是因为可游艺、聚会。”
温峤苦笑,确实是这个说法。
“观你手上满是老茧,当过兵?”温峤问道。
“以前是洛阳中军的。”驿将说道:“后来投奔梁公,入了牙门军,南征北战数年,当上了队主,可惜受伤了,一走路就容易喘,没能陪梁公走到最后。”
说完,驿将指了指胸口,道:“这里中了一箭,命大没死。”
温峤沉默。
老卒其实是幸运的。梁公念旧,给安排了个驿将之职,不算官,但有五十亩职田。一大家子朝夕相处,没有曝骨于野,日子算不得富贵,但过得下去,这比什么都强。
“其实,在仓垣驿种种果蔬,也挺自在的。”驿将笑道:“方才说的那二三顷林子,我已清理出了一面坡,种满了甜瓜。官人下個月再来,我请你吃瓜,不收钱。”
“下个月怕是赶不上了。”雨越下越大,温峤起身朝屋里走去,笑道:“我闻到了春葵的香味,饭菜好了吧?”
“好了!粟米饭、园葵、春韭,吃过的都说好。”驿将亦起身。
招待标准其实很低,就一碗饭,外加地里摘出来的新鲜时蔬,多了就要自己掏钱了。
但温峤吃得很香,吃到妙处,还拿出一把“永嘉通宝”,让驿将给他那几个在屋檐下啃干粮的随从也送点果蔬。
驿将收了钱,笑着应下了。
温峤三下五除二吃完,满足地叹了口气。
长途跋涉、饥肠辘辘之时,吃一碗香喷喷的粟米饭,配上园葵、韭菜,这份简单的快乐,竟然比赌钱赢了还爽。
或许,心中还有另外一层快乐:这个世道本待奔向深渊,却被人一点一点拽了回来,证据就是这个驿站的存在,意味着乡间局势的全面好转。
很多人骂梁公,温峤觉得他确实该骂,但有些功绩是实打实的。作为太原温氏的一分子,又在刘并州身边参佐多年,国破家亡的场面见多了,有些事他看得比较淡。
简单点说,有人没怎么吃过匈奴的苦,看不太上梁公横扫胡虏的功绩。
温峤吃过这苦,他的想法略不一样。
此番潜回太原,风险不小,但他愿意。
一个是想为天下黎元做点事,另一个则更加现实——太原乡里的那些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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