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二连连摇头,应道:“没有。”
“那看来还得薛小郎君出手啊。”吉温微讥道,“请吧。”
薛白顺着他的引领进了门,里面果然是个私狱。
走过长长的甬道,前方越来越黑,待拐进一间刑房,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提着灯笼照过去,只见那名陇右老兵被绑在刑架上,有气无力地垂着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片皮肉是完整的。
刑架对面是一张桌案,案上点着油灯,摊开放着许多卷宗
“能看吗?”薛白指了指卷宗。
“请。”
吉温依旧在讥笑,让人恨不能将他的脸皮撕下来。
卷宗内夹着许多地契、奴契。
薛白看了一会,见地契的地址正是长安西郊那个别业,主人是个名叫“姜嫃”的。
而这别业上的奴婢、部曲,亦归这“姜嫃”所有。
“姜嫃是谁?”薛白问道。
吉温微微冷笑,拱了拱手,不答。
皎奴低声提醒道:“是右相府老夫人。”
薛白微微一愣,此时才隐约意识到这案子难办在何处。
“韦坚之妻姜氏,乃右相表妹。”皎奴又道:“太子一党便是利用这点,将诸事栽在右相头上。这些陇右兵士行事,打的全是老夫人的名头……”
薛白听了一会,勉强明白过来。
李林甫虽是李唐宗室,却已是远房,只能补一个小官,他最初在大唐官场上的倚仗,便是其舅舅姜皎。
韦坚所娶的便是姜皎之女。
因此,李林甫与韦坚一度关系亲密、极为要好。之所以反目成仇,一是因韦坚之妹嫁于太子李亨,二是因韦坚威胁到了李林甫的相位。
总之这朝堂上争权夺势,其实都是一些亲戚在争。太子一党想必便是利用了这层关系,将许多罪证安在李林甫名下。
薛白又看向那个陇西老兵的供状。
此人名叫姜卯,乃是姜嫃的部曲,有文书为凭。
姜卯于开元二十六年至天宝元年,在陇右军中从戎,当时正是李林甫遥领陇右、河西节度使。
怎么看,这都是李林甫的人。
“招,我招。”被绑在刑架上的姜卯开口喃喃道:“我招了。”
薛白走上前,问道:“谁命你杀右骁卫?”
“右……右相。”姜卯头也不抬,低声道:“右相待我恩重,命我看押重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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