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册可以作假,他可以自称是右相部曲、住右相别业。但这样一个大活人生活在长安、为李亨做事,不可能从头到尾不留下任何痕迹。”
“你能找到这些痕迹?”
“很简单,查访。”
“吉温已经查了。”
薛白问道:“吉温查,与我查不一样。若他真查了姜卯认识的每一个人,包括同一年入伍或一道返乡的同袍、每日能打照面的街坊、花钱嫖过的妓子,不会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李林甫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薛白一本正经地应道:“愿为右相尽心竭力做事。”
似乎随着他这一句话,某些人连当酷吏也变得更加辛苦了些。
李林甫继续修剪着盆栽,目光中微微思量。
薛白继续道:“右相,我需要查看开元二十六年以后的陇右兵册,还需要一些右骁卫配合。”
“皎奴,你持本相信物,随他去查。”
“喏。”
待薛白与皎奴退出了偃月堂,李林甫叹惜了一声,喃喃道:“韦坚本是本相最信任的人,到头来却利用了本相的亲人……润奴。”
“奴婢在。”
“派人往岭南走一趟,不要让韦坚活过这个年节。”
“喏。”
李林甫说着,手中的剪刀稍稍用力,“咔”地剪下了一截枝桠,像是剪下了韦坚的头。
~~
右骁卫衙署。
薛白持着右相府的信物来找,很快便见到了杨钊。
杨钊虽收了吉温的好处帮忙查薛白的身份,见面时却依旧毫无愧意。
“哈哈,薛兄弟酒可是醒了?回头你入了虢国夫人的青眼,可莫忘了哥哥的辛苦啊。右相有何事吩咐?”
薛白目光看去,见杨钊虽在笑,脸上却有深深的忧愁之色,不由问道:“国舅出了何事?”
“唉。”
薛白略略一想,低声问道:“我听闻昨日贵妃到虢国夫人府了,可是与此有关。”
杨钊点点头,眼中愈发忧愁起来。
他并非能藏事的人,低声道:“贵妃与圣人闹了不快,出宫了,只怕杨家的富贵由此到头了,若真如此,往后我还得靠你多多提携。”
“闹了不快,为何?”
“说是圣人恼贵妃‘妒悍不逊’,将她遣出宫了。”杨钊颇为烦恼,低声道:“三位夫人都在劝她向圣人服软,偏她不肯听,愁煞人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