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在厢兵营的大通铺儿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边上的粗汉子鼾声如雷,萝涩蜷缩着身子,侧卧在山炕的最边上儿,心绪难宁。
虽然金大勺答应替她打听升子所在的兵营,可毕竟要几日时间,结果她人还没找到,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经暴露了。
那时医倌行色匆匆,也不知注意到了没有,若隔日举报,以军营定下的军令,验明正身后,还不得一刀砍了她?
就算她与梁叔夜表明身份,军令大于天,他也未必救的下她,况且她也不想为了这种事,叫他为难。
总之,还是要去一趟医帐,寻到那个医馆,再行试探。
翌日傍晚间,萝涩忙好了灶房里的活儿,正盘算胡诌个毛病,去军医帐中寻人。
此时,一个略眼熟的身影飘然入目,那人从放饭大棚里领了一碗粥菜,单手端着,背身往西边去了,回眸露出侧颜,叫萝涩心中一惊。
是他!
昨天摸了她胸脯的医倌!
本是坐在地上的人,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着灶间大声道:“师傅,我肚子痛,出恭去了,马上回来”
言罢,她便追着那人身影快步追去,一溜身功夫,隐没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萝涩紧跟不舍,仔细打量了前面人的装扮,只见他一件短打衣袍,窄腰敞袍,袖兜宽大,走路的时候左右晃摆,颇有些魏晋之风。
那个医倌似乎知道萝涩一路跟着他,并未转身相问,反而是朝着更加漆黑无人的地方走去。
萝涩见状一咬牙,跟了进去。
离着灶营的火光堆越来越远,她只觉周身黑暗笼罩,再行几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萝涩提着心,攥着手指,心中已开始暗自警惕。
走近边上的荒草树林,听着砂石磨轧的声音,渐渐变为草叶悉索之响,这声儿在寂静无人夜里,听着还是挺挠心的。
挠心归挠心,那人却在此时驻了足,不带犹豫地转身,对视之际,裴木殷依稀能看见他的熠熠明眸中的几丝笑意。
“为什么跟着我?”
他开口问道,声线很平,情绪毫无波澜。
但是显然是一个早有答案的问句。
“昨天,你是不是——”
萝涩踌躇着,想怎么措辞,才能显得委婉一些,直接开口问人是不是摸到了奶,实在太粗鄙了。
“是”
他哂笑一声,这声笑如同一只沸腾的油锅,让里头的萝涩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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