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世居夏绥,恭顺朝廷,守边安民,功勋甚重,朕犒赏尚且不及,又岂有夺你封地之意?朕坐拥天下,四海八方,无不臣服,党项之众,亦是朕的子民,自不会区别对待。你且安心,勿作他想,来一趟东京不易,你我君臣相见相识更为不易,多待一段时间,让朕尽此地主之谊......”
刘承祐是在万岁殿接见李彝殷的,看着微躬着身体,小心翼翼站在下边的党项老酋,以一种宽和大方的语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李彝殷此来,表现得尤为恭敬,未露一点桀骜之意,万事皆依顺刘承祐,让他坐,都不愿,说他只配站着应答。
当刘承祐说完这番话后,李彝殷紧张的情绪稍作舒展,然而仔细体会天子的话,明显还有挽留之意,这又让他不得不有所警惕。不过,至少眼下,天子明确表示,不夺他夏州之地,那么就还不到翻脸的时间,他可稍安心。
等李彝殷告退之后,刘承祐也收起了虚伪的表情,呢喃了句:“纵朕有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的胸襟,其欲背离,又焉能养虎为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像朝廷纳税服役者,又岂是朕的子民?”
刘承祐这话,同样显示出他对定难军的态度。身边侍候着的,乃是卢多逊,自当年西使归来后,这几年间,他一直被刘承祐派做西北方面事务官。
戍民的迁徙、边情的调查、诸族的招抚,只要同西北军政有联系的事情,都活跃着他的身影。北伐之前,卢多逊再度奉命远赴西北,联络诸方,郭崇威征召蕃骑的过程中,他就做了不少辅助性的工作。
“对这李彝殷,你怎么看?”侧过身体,刘承祐问卢多逊。
卢多逊当初少年意气,一举及第,才气既盛,锐气逼人。然而入仕之后,却不算顺利,刘承祐不只压着他,还屡与其磨砺。二十岁左右,便被派往西域,历时两载,饱经苦难始归。
其后,方才得到刘承祐进一步认可,委以要事。不过即便如此,距离他的期望,仍旧很远。不过,这些年的锻炼也不是白费的,为人内敛沉稳了许多,然而,不时流露出的机巧,还是证明其本性未移。朝廷中有两个人最善于揣摩刘承祐的心思,一个是陶谷,另一个就是卢多逊。
此时,闻刘承祐垂询,卢多逊不敢怠慢,但还是考虑了会儿,又小心地观察了下皇帝的表情,这才拱手说道:“观其表现,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其心必异,不可相信!至于主动进献夏绥之事,更不可当真,不过留、高二使君相继上奏,他不得不有所表示,故而效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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