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契此就像一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狗屎,臭气熏天,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他又像一双破草鞋,人人都可以平白无故地踢他几脚;
他还像一只垃圾桶,每时每刻都可以将最肮脏的东西向他头上倒来……
活该,谁让你破戒呢!
契此恰此过街老鼠,随时随地都可能遭到白眼、反感与羞辱,好像他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罪孽的阴影,永远也无法摆脱。
契此背负着异常沉重的精神负荷。他本来焕发着青春光彩的脸上,笼罩着晦暗的阴云;
他原本无忧无虑的神态,一去不复返,伴随他孑然身影的,只有哀伤与痛苦。
他感到,自己那备受熬煎的心灵在无声地抽泣。
但是,为了寺院的名声与那个女人的名节,也为了减少争端与是非,他一直强忍着,始终没有为自己辩解、开脱,更没有将实际情况向任何人讲出来。
一天傍晚,他照常巡视到客房所在的西跨院,在寺院里挂单暂住和优婆夷(女居士)们,看到他走来,如同小白兔见到大灰狼,赶紧躲入寮房之内,并且纷纷插上了门……
犹如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契此不但全身冰透了,而且心里一阵阵抽搐,一种难以名状的苍凉,从心头渐渐升起,他鼻子发酸,两颗硕大的泪珠在眼角转了转,慢慢流了下来……
第二天,优婆夷们找到监院,强烈要求寺里撤换更夫,生怕契此再借打更之机,在深更半夜行不端之举。
施主是寺院的财神,监院不敢得罪,只好不让契此打更了。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让他白吃饭。
然而,全寺所有的地方都不接纳契此。人们宁可自己多干活,多受累,也不愿意与他为伍。
偌大一个天华寺,竟然没有了契此的生存之地!
他欲诉无声,欲哭无泪,唯有心头的伤口在滴血。
寺里容不得契此,监院就将他派到寺外服侍——到寺庙所属的水田里干活。
古时候,每座寺庙都有一些田产。有居士布施的。居士来自四面八方,所以捐献的田产有远有近。离寺庙很远的土地,只好租给他人耕种,俗称为田庄。
而寺院附近的水田旱地,或由寺僧集体出坡(劳动)耕作,或由僧人带领雇佣来的庄客耕种。
天华寺是奉化沿海最大的寺院,多年累积,在附近拥有大片水田、坡地,需要专人管理。
契此,就这样成了一个穿僧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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