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的艰苦训练,以及与辽国的诸多血战后,那扑面而来的军势足以让许多人的呼吸都暂停,高大战马的前行惊起寒鸦,三百面黑底金纹的“顾”字旗突兀挤进眼底,文官队列里顿时响起玉笏相撞的脆响,如果站在上方看去,洁白的雪地上,漫天的雪花里,披着玄甲的北境铁骑如同一片厚重的黑云,笼罩向那京城的朱紫,泾渭分明不曾互染,然而那乌云散开后,却好像堵住了各色官服的所有生路。
凛然的杀气与深冬的寒意里许多人控制不住地发抖,直到一辆不算豪奢的马车慢悠悠浮出乌云,才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仅此一辆,不是天子的六马并驰,也未曾见皇帝的龙銮,冰天雪地里,只有这辆马车,横亘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人恍惚间看到北境的千里土地,无数子民。
到了这一刻,才有许多后知后觉的人福至心灵,这朱紫与玄色的对立,这官服与铁甲的相抗,这缓慢行驶的马车压向京城的王公贵族,都在说明一件事,所谓的迎天子与靖王入京,所谓的表面上幼帝临朝、靖王辅政引得所有人不满的模式,实际上只是北境藩王军镇与旧都文官集团的权力对峙格局。
这一次和之前顾怀的任何一次回京都不一样,是南北之争的延续,是传统朝堂与当下时局的相抗,是大魏江山究竟属于天子与京城,还是靖王与北境的一次谈话。
政治智商不够的人只会纠结于表面的礼制,纠结与顾怀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只有那些真正懂得分析格局的人,才知道这一幕所代表所影响的,是整个大魏的走向。
甚至于就连杨溥,这位靖王的义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顾怀有任何偏向,他是百官之首,是京城执掌,而这一刻,他也是顾怀的敌人。
没有任何一个传统的官员能忍受权力中心的北移,没有任何一个大魏的臣子能接受藩王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格局一直持续,魏辽战事稍歇靖王便要回京,便是在向朝堂百官设下一封战书,在外部战事暂时休止的情况下,是时候解决内部的这些问题了。
那么,谁来退第一步?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道身影先走了出来。
玄色蟒袍上的金丝行蟒骤然浴雪,藩王公服下压着九曲犀角玉带,袍角翻卷间露出内衬霜色底衣,彷佛还沾着幽燕城头的烽烟,十二团行蟒用北境特有的冰蚕金线绣成,每片蟒鳞都缀着米粒大的玄铁星砂,寒风掠过广袖,数万粒星砂在雪光里泛起冷芒,恰似北境死战时漫天的箭雨。
腰间悬的羊脂玉佩简素得惊人,却是用辽国东帐七州的地脉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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