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是他不能进宫城。”
朱雀大街上,百官迎着龙銮在京城百姓的注视中缓缓行向宫城,走在前方的三公九卿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最后还是一位阁老率先开口:“如果他执意要陪天子入宫暂住...那说不得老夫今天就得撞死在宫门前的柱子上了。”
这话透着股让人心酸的无力与荒唐感,身为大魏地位最高的人之一,这位老臣用来抗争藩王强权的方式居然只是一头撞死--然而周围的官员们却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被高高抬起的龙銮,那依旧牵着年幼天子,宛若一条黑龙的靖王身上。
看着他面色平静地接受万民的欢呼,看着年幼天子像他的儿子一样小心地倚靠在他身上,看着他视线落在宫城方向,好像已经把那视为了囊中之物,此番回京就是为了入主宫城。
--到底谁才是皇帝?
在许多人看来,这番迎驾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羞辱,大家是来迎年幼天子入宫城的,这番礼制已经传承了百年,皇帝在外地继位,入京后先要在朱雀门外候舆,于驻跸亭更衣,着玄端纁裳即黑红十二章纹冕服,佩剑换乘金辂,才能入城,然而在礼部尚书把这一番流程呈上去后,那牵着天子的靖王说了什么?
他说太麻烦,一切从简。
这是羞辱!这是在践踏祖制!这是在将年幼天子继位的法理踩在脚下,他知不知道这套传统对于魏人对于百官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知不知道陛下应该要过朱雀大街受万民朝觐,然后过那座百年来各科状元骑马而过的明德门,这个流程沉淀着多深的历史厚重感?他知不知道长十里的御道,象舆缓行要配合三十六次驻跸谢恩,以示天子与百官从此为君臣?
或许他都知道,只是他不在意,所以他就能大摇大摆登上龙銮,牵着天子招摇过市,把礼部官员搞出来的仪制踩在脚下,告诉所有人--你们想怎么搞不重要,孤想怎么做,才重要。
甚至于,这就是他故意想达到的效果,以此来告诉所有人,如今的大魏,他...才是天!
杨溥知道自己该表态了。
哪怕他是顾怀的父亲,哪怕他是朝廷的首辅,哪怕他作为一个逐渐苍老的老臣对很多事情都有预料以至于只想静静看下去,但他此刻依旧需要站出来,因为他是文官集团的首领,他要受百官拥护,就得站在百官的身前。
毕竟这是京城文官集团和北境藩王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毕竟对于百官来说,挟无数大胜鼎定大魏局势之功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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