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尽心吗,臣妾本就得到许多宠爱,伴驾时间多,越发不敢往御前送东西,想将机会留给其他姐妹。”
萧钰坐在床边,喝着绯晚命人给他炖了两个时辰的鸡汤,笑问:“那现在怎么不肯留机会给别人了,这两日送朕那么多吃食汤水?”
绯晚依依望着他。
轻声道:“臣妾不想陛下寂寞。”
“朕寂寞?”萧钰温笑。
“嗯。”绯晚眼中渐渐汪起雾气,低声道,“经历过这回,臣妾才知道,太后原来一点都不关心陛下。听说您四岁起养在太后名下,七岁生母薨逝,这么多年,您的母亲只有太后。但是这样的母亲,恐怕不但不能给孩子遮风挡雨,反而她自己就是狂风暴雨。寿宴那回,臣妾只是疑惑,经历这次,才彻底明白您自幼心里的苦。”
萧钰放下了汤盏。
脸色沉了下来。
“不许妄议太后。”
跟前两个宫女都跪下了,不敢抬头。
绯晚却姿势不变趴着,神色也不变,只用柔婉怜惜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继续道:“臣妾虽多年为奴,受尽苦楚,但每每回想起幼年时养父母的疼爱,心里头便暖暖的。最难熬的时候,有时会想到一死了之。可是想起养父母拉扯自己的辛苦,便撑着活下去,不敢辜负他们。他们对臣妾的好,温暖了臣妾前半生。后半生,有陛下,您比他们待臣妾更好。可是陛下您……”
一滴泪,从绯晚眼角滑落。
她神色悲戚,“您那么小,便离开生母怀抱,日日与太后这样的人为伴。后来连生母都彻底没了,偶尔见一面也不能够了,臣妾斗胆说一句……您其实,比臣妾更苦。”
“后半生臣妾指望您,您指望谁呢?江山在您身上担着,臣妾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再多给您送点汤水罢了。”
“昭卿,你且歇着吧。”
皇帝默默听完,脸色不好看,起身走了。
带走了候在外头的御前宫人。
大多数宫人都在宫正司的春熙宫,再次归于清冷。
“娘娘,您这些话……”
香宜和小蕙从地上站起,都有些担心。
娘娘说的这些太过僭越了吧?
绯晚告诉她们放心。
皇帝抬脚就走,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从来没有宫妃敢对他说这些,他过于意外,以至于无法立刻面对伤疤被揭开。
他对太后的抗拒和排斥,岂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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